她不是在跟“於盼兒”說話,是在跟“於盼”平等進行交流。
於盼太自卑了。
為了生存,她早早地學會了察顏觀色,學會了壓縮自己的想法,學會如何去討好別人。
禹喬的瀟灑,是她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在這一段友誼裡,她習慣性地跟往常一樣把自己放在低姿態上。
可那一句一句的“盼盼”,卻將她一次又一次地拉出那卑微的位置。
“盼盼,”禹喬又叫了她一次,那雙璀璨絕麗的粉紫色眼眸裡好像有潺潺春水淌過,“這沒有什麼,你首先是你自己。”
“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於盼心裡漲漲的,鼻腔內也充斥著一股酸意。
她以前不是沒有提過訴求,但好像她的訴求每一次都會被人否認。為了讓人接受她的訴求,她就必須要找好充足的理由,要拼命去解釋自己的意圖。
而禹喬卻不會這樣,她尊重於盼的每一個訴求。
於盼不是沒交過朋友,那些人會叫她“盼兒”,會和她挽著手去廁所。這看似親密,但這種親密卻是建立在“於盼兒”完全聽她們的基礎上。
“喬喬,”她喃喃地開口,“你對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
為什麼會對她那麼好?
她那麼普通,那麼不起眼。
因為她可憐嗎?
可是,在這片土地之上,“於盼兒”這種人並不少見。
她承受了禹喬給予的太多好處,她又能給禹喬什麼呢?
禹喬看著她的那雙杏眼,好像又一次看見了那個被囚禁虐待十二年、卻依然眼眸清澈的漂亮女人。
禹喬的眼神太專注了,於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我希望你能回報我你的快樂。”
於盼抬起了頭,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禹喬笑了。
那笑容有著最極致的溫柔,褪去了平日的懶散和冷情。
禹喬身體前傾,盯著那雙眼睛繼續說道:“我希望能看到你自由無慮地過完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