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軾將他喚上前,向丁雙鶴道:“丁掌門,這就是小徒新收的門人,姓郭,名傳鱗。”
郭傳鱗拜見嵩山派掌門,禮數周到,不卑不亢,丁雙鶴上下打量他幾眼,心中先有三分歡喜,洪鯤面帶老相,這郭傳鱗賣相著實不錯,若劍法當真如張仁所說,孫女嫁了他也不算委屈。他笑著跟厲軾客套幾句,招手叫來魏定海,讓他請教一下長支弟子的劍法。
魏定海劍法出眾,名列“七殺劍”之首,武功直追“嵩山四金剛”,在江湖上聲名鵲起,華山派弟子亦有所耳聞,那郭傳鱗拜入李一翥門下不過兩一年光景,這個糗是出定了。
郭傳鱗聽師兄說起,喚他進去十有八九是與嵩山派比劍切磋,不過瞧眾人的眼色,似乎另有內情。他稍一猶豫,李一翥拍拍徒弟的肩膀,代他答允下來,道一聲:“好!”
賀歲堂頓時安靜下來,李一翥親自取了五根牛油巨燭,將燭臺插在大堂正中,相隔約五六尺,前後左右,雜亂無章,燭火照亮了他粗獷自信的容貌。
丁雙鶴愕然道:“李賢侄這是何意?”
李一翥道:“刀劍不長眼,萬一收不住手,未免有傷兩派和氣。我這徒弟平日裡練了一手小玩意,先演練一番,請丁掌門和嵩山派諸位師兄弟指點。”
魏定海恍然大悟,心中微有些鄙夷,原來李一翥對徒弟的劍法不自信,打算借這五根巨燭做文章,佔個先手便宜,即使技不如人輸了一陣,面子上好歹也過去。他自忖劍法輕功火候已足,胸有成竹,不管對方出什麼題目,只管接下來就是了。
丁雙鶴目光閃爍,頷首應允。
李一翥道:“還請師父賜下太嶽神劍一用。”
厲軾不知徒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笑吟吟解下腰間佩劍,連鞘一起丟給李一翥。李一翥默運玄功,緩緩抽出長劍,寒光奪目,一聲低沉的龍吟纏繞在樑柱間,久久不散。丁雙鶴見到那柄光華四射的神兵,臉色微變,太嶽神劍乃是華山派鎮山之寶,嵩山派可沒有什麼利器能與之爭鋒,李一翥借來此劍,到底想幹什麼?
李一翥關照徒弟道:“把身上的累贅都脫掉吧!”
郭傳鱗解開綁臂綁腿,小心翼翼放在凳子上,他隱隱猜到了師父要自己做什麼,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嗎?不用回頭,他也能察覺無數嫉恨的目光,如同利劍刺在背上,讓他渾身不自在。
“背心也一併脫去!”
郭傳鱗看了師父一眼,只得解開外袍,脫下沉甸甸的背心,洪鯤上前接過背心,低低說了句“小心”,抱起綁臂綁腿退到一旁。李七絃緊握雙拳,眉飛色舞,歡欣激昂,就差叫幾聲“師兄威武!師兄加油!”郭傳鱗身上只穿著粗布短衫,露出結實的手臂和肌肉,李一翥把太嶽神劍塞進他手裡,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一拍他的肩膀,道:“去吧,全力施為,無須留手,別丟了華山派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