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一道人影偷偷摸摸靠近正堂的桌子,蹲下來摸索著什麼。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安逸。
沒過一會兒,安逸摸到了桌腳下墊著的東西,心頭一喜,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石頭,打算來個偷樑換柱。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吹過,安逸臉色微驚,下意識的朝門口望去,一道佝僂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
老人的影子打在安逸身上,壓迫感十足。安逸一時不察,手中的石頭軲轆到地上,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刺耳。
默默地看了安逸一眼,老人轉身走出門外。安逸知道此事是自己不對,乖乖跟在老人身後。
今夜的月光很充足,宛如銀霜鋪滿大地,皎潔的月色下,二人體表的細節分毫畢現。
白天捱打浮現在身上的淤青,沒有在安逸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老人揹著手,走向白天安逸蹲在身下的那塊大石頭。
行至,停下腳步,老人看著河中月影一言不發。安逸低著頭,下意識放輕呼吸。
久久無聲。
十二歲的身軀並不強壯。可能是終於站不動了,也可能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安逸出聲辯解。
“我……我只是想看書而已。”
少年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氣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安逸接著說了下去。
“既然拿那本書墊桌腳,也就是說這書已經不重要了吧?”
老人依舊一言不發。
少年頭一次衝著這個老人發火了。
“你救我,難道就是為了打我嗎,難道整整三個月還不夠嗎?”
老人轉過身來看著安逸,仍舊不語。
安逸看著火大。
“這三個月來,除了拿竹子打我之前開口,你有說過一句話嗎?”
“……”
“我每次去拿那本書,你就把我拽出來站一晚上,你解釋過什麼嗎?”
少年還想在說什麼,一根竹棍徑直點過來。
“我……”張張嘴,最後的話被堵在喉嚨裡。
“……明天再說。”
這是少年昏迷之前最後入耳的話。
日上三竿。
屋內,老人正伏在桌上,手拿毛筆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