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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名在外的惡石島終於遭到了滅頂之災,他們不幸招惹了更加兇悍的大康水手,走上了窮途末路。慘烈的屠村一直持續到天黑,沸騰的喧囂漸漸平靜下來,整個漁村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熊熊大火映紅了夜空和大半個澳口。

施暴者卻並不滿意,因為他們的同伴依然下落不明。

夜幕降臨,月從西面天空升起。膏血鳥船,崇文坐在船艏炮車上,端著木杯大口喝著蔗酒,默默聽著他的海賊夥伴們扯蛋。

漁村裡到處都是屍臭,水手們寧可呆在船上,徹底清理這座島是明天的事情。上甲板和艉樓上到處都是卸了甲的水手,依然是臭烘烘的氣味兒,那是硝煙、汗臭混合著血腥的戰場味道。

水手們一邊大口喝酒,一邊興高采烈的吹噓剛才那一頓殺掠。村中的寶物滾的到處都是,隨處可拾,懷中揣滿了也就懶得撿了,滿地的金錁子、沉香木、乳、頭、香居然無人問津。

倒是蔗酒被這些精力充沛的傢伙巴巴的一桶桶搬到船上,在月光下開懷暢飲,似乎比那些金銀寶貝珍貴的多。有人可惜那些麋鹿野豬,殺了以後變成了人形,不然在星空之下烤鹿肉,烤野兔,喝著酒,那才稱得上慶功宴。

伍長劉懷德大聲說道:“以後這個島就是我們的了,那村北的水田無論如何要分給我50畝。小時候做夢都想著家裡有幾畝水澆地,現在我就要有了!”

櫓手王石頭譏笑道:“你就這點氣魄不成,這裡離仴國不過數百里,多少番舶要從這裡過,劫他幾條就夠你回大康買個莊子了,做個員外豈不是好,還想著這荒島上的幾畝地,失心瘋了吧。”

帆撩手徐義喝道:“我可不回大康,神武爺爺什麼都好,就是禁賭,有抽筋扒皮者,這活著有何滋味。入孃的,我就在這裡,我要在咱們的島上開一座賭館,大大的賭館。你們劫了船,把人都送到我的賭場,讓他們把船貨和銀子都入孃的輸光,再把他們扔海里!”

劉懷德不滿的說道:“為何給你送來,我們劫走豈不是好。”

徐義笑道:“劫人船貨那就是海盜,你想背個賊名去見祖宗麼?輸在賭場就怨不得我等了,願賭服輸,那可不是搶。”

水手們大為敬服,幾個傢伙強把徐義掀翻在甲板,死死按住,把整整一斛蔗酒灌進徐義肚中,聊表敬意。

崇文卻高興不起來,總兵順精神萎靡的坐在艉樓木梯上,崇文都不敢向他那個方向看。逃亡路上,多少人為他出生入死,那是因為他的身份,如果他不是皇帝,吳亮他們還會甘心為他死麼?可是總兵順祖孫不同,他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依然一次次奮不顧身。

這是因為劉禮臨終的囑託,可是崇文還是認為,這就是情義,比性命都入孃的寶貴。尤其是鯰魚仔,隨侍左右,聰明伶俐處處合人心意不說,還天生一副豪邁俠義心腸。雖說此時的崇文已經是放棄了九五之尊,把這些海賊都看做同生共死的兄弟,可鯰魚仔尤其不同。

如今把整個漁村都翻遍了,依然不見人影,如果不幸葬身蛇腹,那他就又失去了一個親人,他失去的親人已經太多了。。。

他端起木杯喝了一大口蔗酒,酒杯一晃,酒水濺了他一臉。船搖擺的厲害,扯的錨鏈嘩嘩作響,似乎是漲潮了,崇文並沒有在意。可是沿著木杯上沿,他忽然看到坐在木梯上的總兵順緩緩站起身來,船燈在他凝重的眸子裡跳動,崇文在老水手眼中看到了恐懼。

他把木酒杯放在炮車上,站起身,順著總兵順的目光向大海望去。只見澳口北面海磯背後,透出一片淡淡的紅光,如果不是烏雲正巧遮住了月色,人的眼睛很難發現這點異常。

喝的醉醺醺的劉關也站起身來,向北面望去,赤紅的眼睛露出疑惑,又有幾個水手站起身看著北方的天空。腳下海水詭異的鼓盪起來,洶湧的衝擊船板,船身劇烈的晃動,水手們在甲板上滾來滾去,如果不是四條鐵錨死死拖住,船就要衝到海灘上去了。

明明沒有風,又是在避風的海澳之內,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水勢。

崇文大喊一聲:“不好,海底下有東西!入孃的,快拿武器,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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