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垚發兵要去南京,可以理解,畢竟年輕氣盛。屈大均閱歷豐富,足智多謀,作為幕僚,怎麼也不勸勸自己的主公?
“陳先生,恕在下直言,即便當年國姓爺佔了南京城,最終也會被滿清趕回臺灣。當年滿清已經佔據我中國大部,區區一個南京就想翻盤?戰爭打的是國力,不是想當然。”
猛然間心頭浮現張煌言的影子(雕像),王和垚不自覺多了許多話出來。
“當年最好的機會,是國姓爺與李定國將軍東西夾擊,水陸並舉,先佔據長江以南,然後北上伐清。李定國將軍在廣東獨自奮戰,臺灣大軍遲遲未到,以至於李定國將軍兵敗,孫可望降清,抗清大業功虧一簣,漢家再也無北顧之力。”
歷史總是有許多缺憾,讓人意難平。作為後來者,不是當事人,難以感同身受,不明白鄭成功當時的形勢,但遺憾總是有的。
“大膽!”
鄭明珠眼睛一瞪,拍了一下身旁的案几,上面的杯盞都被震得東搖西擺。她站起身來,戳指怒道:
“王和垚,你是在詆譭家父!你好大的狗膽!”
看她臉泛潮紅,顯然十分惱怒。
“將軍,大小姐性情率直,口無遮攔,但無惡意。還望將軍見諒。”
陳永華趕緊站起身來,向王和垚賠罪。
“舍妹年少無知,將軍息怒!”
鄭寬跟著站起身來,肅拜一禮。
看他面色溫和,語氣輕柔,似乎養氣的功夫不錯。
“諸位不必多禮,也無需歉意,在下一家之言,就事論事,並無詆譭之意。”
王和垚站起身來,回了一禮。
他看著怒目而視的鄭明珠,指著自己的手指修長纖細,白的彷彿能透出光來。
“鄭大小姐,且不說國姓爺,就如令兄,三藩起事,荊湖江西大戰正酣,令兄卻向耿精忠用兵,只不過為了區區幾個州府,鼠目寸光,私心作祟,卻毀了抗清大業。”
王和垚直抒胸臆,不吐不快。
歷史上,耿精忠與吳三桂聯合攻打江西,要不是臺灣鄭錦在後拖後腿,局勢尚未可知。
“我要是令兄,早就揮水師北上,不說直奔北京,順長江口入內河,攻打鎮江,南京,揚州等地,滿清腹背受敵,疲於奔命,此刻長江一線,恐怕已是我漢家的天下了。”
王和垚衝幾人拱手行禮:“在下已經說了,只是就事論事,諸位有什麼疑慮,說出來就是。”
陳永華與鄭寬都是訕訕,沒有說話,各自還了一禮。
鄭明珠則是憤憤道:“站著說話不腰疼。鄭氏兵微將寡,難以北上。吳三桂狼子野心,自立為周王,只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與野心,並非反清復明。換做是你,你會率軍北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