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標輕輕擺了擺手,目光在無精打采的李治廷身上轉了一圈,開始講起課來。
““良知”一詞始於孟子,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
史標正在釋疑解惑,李治廷忽然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雄壯魁梧,像一扇門板一樣。
“主講,你說人人都有良知,那為何旗人糟蹋人還能安然無恙?他有沒有良知?杭州城的官員顛倒黑白,他們有沒有良知?衙門的那些皂隸、捕快、官軍,他們胡亂抓人,他們有沒有良知?”
李治廷憤然的話,讓王和垚一驚。
這小子,有些血氣,還像個男人!
“這……”
史標遲疑了一下,隨即板起臉來。
“李治廷,這裡學堂,不是衙門。莫談國事,莫談政事!”
“史主講,你說這話的時候,你可有良知?”
李治廷不依不饒,繼續發問。
滿堂的學子觀望,史標下不來臺,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李治廷,你到底要做什麼?不想聽課了就出去,別影響他人!”
“李治廷,別說了,快坐下來!”
李治廷旁邊的姜德笏,趕緊站起來,要拉著李治廷坐下。
“我說錯了嗎?殺人放火者逍遙自在,良善之輩無怨可伸,這是什麼狗日的世道!”
李治廷甩開了姜德笏,面紅耳赤。
“李治廷,不準放肆!給我出去!”
史標立刻變了顏色,手指著門外。
“出去就出去!”
李治廷提起書袋,拿著書本,氣沖沖出了教室。
姜德笏無奈,悻悻然回了自己的位子。
“告訴你們,莫談國事,莫談國事,你們就是不聽。姚江書院是做學問的地方,不是讓你們來放肆!誰要是再談外面的是是非非,立刻滾出書院!”
史標憤憤而談,下面的學子一片寂然。
王和垚聽的火冒三丈,這樣的人也配當講師?他這樣把學生教出來,豈不是都成了毫無血性、服服帖帖的犬儒?
中華文化中“雖千萬人吾往矣”、“捨生取義”的氣節,豈不是被消磨的乾乾淨淨。
王和垚忍不住就要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