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一早新月就見是個晴天,她從床上坐起來,斜斜的靠在床邊,看著窗外,隔著窗紙滲進來的光線,讓她覺得渾身舒服。
“姑娘啊,你怎麼還在床上?都日上三竿,您再不動作快一點就遲了。”顰兒端著洗臉水從外面走進來。
新月伸了個懶腰,又有些疲懶的躺在了枕頭上“都說過年是最清閒的時候,我這怎麼哪一天都有事呢?看來今年定是我勞碌的一年”
“呸呸呸!不準姑娘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姑娘,你這一年呀,是最順遂,最閒適的一年,以後每一年都是這樣。”顰兒伸手把新月拉了起來,新月不得不從床上站了起來,慢悠悠的坐在了妝臺上。
今日要穿的騎射服已經準備好了。藍白相間,到是在這難得溫暖的冬日,有了幾絲暖意,新月穩穩地踱了幾下腳上的靴子,女子的騎射服,不比男子短裳,扎腿的輕便,除了要穿著長褲和靴子外,外面還有一條寬大的裙子,將整個腿都要遮住,新月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裙襬,說是騎射服,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倒是不用穿那寬袖的長衫,讓人有種輕便感,顰兒將新月的頭髮箍的緊緊的,先用浸了刨花水,緊緊的編成一條長辮,成團固定在頭頂,又用髮網包上,最後,用了兩對的長簪固定住,新月晃了晃腦袋,笑著說“我就是頂著這頭髮,去上戰場,敵軍用到來劈我的腦袋,都不一定能傷到我的肉皮。”
“姑娘,端莊些。”說著,王嬤嬤又把新月按在了椅子上,用一條玉帶,在她的發包邊,包了一圈,一是為了再固定一遍,二來是為了她的髮間增添些色彩,展現一下她的身份。
新月也就任由她們為自己裝扮好了,在看時辰,已經來不及用早飯了,新月有些慼慼的看著桌子上的瓜菜,白粥和紫米糕,也只能拿起一塊紫米糕,趁王嬤嬤沒有發現,趕緊放在嘴裡。
出了門,馬伕已經綁好了馬鞍,又在馬腿上,綁了綿帶,馬面上戴了銀馬面,這樣會讓馬精神,乖覺一些。果然,三舟比平時氣派了不少,新月見馬伕也是一番好意,也就沒有再改,翻身上了馬,顰兒騎著另一匹馬跟著,而翡兒,沫兒,並著王嬤嬤也是一道,坐著馬車跟在後面。
新月繫好頭上的帷帽,帷帽上的蘭花刺繡,讓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顰兒對新月說“姑娘,走嗎?”
新月點頭“走”
說完,新月揮起馬鞭,加緊了馬腹,如此,二人一起往城北,江家的養馬莊子去了。
新月所住的城北,除了有一個離京城最近的兵營,北營,還有許多個,如同星點一般的莊子。新月之所以在城北安家,也是因為有這些莊子在,她一個女子住在城外,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傳聞。
而江家的養馬莊子往北行大約四五里路就到了,此時剛剛日頭過午,走至莊子前的馬道上,就有四五個小廝,並著兩個穩重的婆子,在旁引路,新月放緩了馬速,一個小廝牽住了新月的馬韁,另一個拘身對新月一禮“給新月郡主請安。”
“不用這麼客氣,你們家的幾位小姐夫人們可來了?”新月問。
“大侯爺家的兩個小姐,和夫人還沒有來,不過,三爺帶著叫少爺,表小姐來了。”江揚在江晚江侯爺家中行二,而鎮北侯家的世子,比江讚的年紀大一些,所以江揚,也就成了這些小廝口裡的三爺。至於少爺和表小姐,應該就是江揚的兒子江楓,以及江楓的表姐雅兒。
而鎮北侯家的憐心,周浣,丘楹兒和她閨中的朋友,還沒有來。
一聽自己不是最後一個到的,新月著實的鬆了一口氣,有小廝為自己牽馬,她也是樂的清閒。
從正門進去,新月下了馬,由嬤嬤引著,往後院寬大的跑馬場去,而自己的馬,則留給小廝,由他牽著,從另一處路上去跑馬場。
為她引路的婆子是莊老夫人派來的,因為今日女眷眾多,有這些婆子在,倒也可以玩的盡興。
從正堂穿過,再有北邊的巷子,往裡走了數百步,才來到後面的跑馬場,這個地方伴著後面數十里的山頭,都是江家的地,那山頭上還養著一些獵物,可供來這裡跑馬的人打獵什麼的。
新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江揚正牽著一匹小馬,小馬上坐著他的兒子,十歲的江楓,而他的表姐雅兒,人是坐在跑馬場旁邊的棚子裡,有些無聊的看著馬場上的人。
新月一走進跑馬場,就吸引了這三個人的目光,江揚把手裡的韁繩遞給江楓“我去迎一下新月郡主,你自己慢慢的騎。”
江楓想來也是懂事,並沒有說什麼,新月就見江揚往自己這邊走來,新月腳下也沒停著,往前面走去。
二人只跑馬場的外圍碰見,新月拒身“可是我來遲了?”
“沒有來的正好,你的馬呢?”江揚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見她的馬。
新月笑“還不是你的前院不能進馬,你府上的小廝,只能從後面把它牽過來,來了”新月用手指著江揚身後,江揚就看到了三舟高大的身影。
“可來看看我的馬?”江揚有些得意的說。
新月甚少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輕鬆的表情,說道“昨日不是見你騎了嗎?”
江揚你一笑“昨日正巧沒有把它騎出來,所以,不敵你的三舟,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看一看我麾下的戰馬,絕對不會輸給你這個。”
說完,江揚吹了個口哨,口哨的聲音不響,卻傳的很遠。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新月就聽見了鏗鏘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