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微微抬頭,眼中噙著淚水,一臉沉痛地道:“信樂,我雖然做過一些錯事……但這些年來,我日夜反思。我畢竟是你兄長,你為何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信樂公主無語地將頭轉向一側,正好對上四郎壓抑著怒火的目光。
內侍立刻向沈稷稟報道:“剛剛查證過御醫署的醫案,魏王的手筋確實是兩月前所傷。”
魏王哽咽道:“國事繁冗,我怕再讓陛下憂心,所以專門請求御醫署不要聲張。請陛下原諒臣弟。”
沈稷一絲淡笑,眼神彷彿看戲一般盯著魏王:“朕恕你無罪。”
張啟元抓住機會再次上奏:“陛下,既然魏王根本不可能寫這封帛書,了悟就是受人指使攀誣魏王。這一切環環相扣早有預謀,請陛下徹查!”
張啟元話音剛落,京都府忽然遣人來奏報,說是兩個月前八名大臣被害一事有重大發現。
在眾人目光中,京都府尹推著一堆書卷上前:
“臣與府衙眾人反覆查閱,發現周雲生一案與八名大臣被殺案都有共同線索。這線索就附著在周雲生的印章和《凡城增記》的印章上。這是我們蒐羅的周雲生的畫,與《凡城增記》的插畫復刻。兩枚印章共同之處,是拐角處都比常規印章厚一點,而且下刀力度較大,可以看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印章傳閱眾觀,大臣們都在細細觀察。
只有四郎無需再看,他有些憐憫望了眼臉色瞬間黯淡的信樂公主,知道有些事情終於要揭曉了。
京都府尹繼續道:“近日,京都府在巡查一名罪人家中時,找到一幅出自了悟師太的書畫,這畫上有類似的印章。我們本來打算繼續深查清楚,但現在此事牽涉到一位王爺與一位公主,所以不得不立刻稟報。”
張啟元嘴角露出一絲輕笑,大聲道:“誰是幕後指使,只需看看兩位王子公主與這枚印章是否有關就是了。”
“請陛下徹查……”
“陛下,魏王的清白在此一舉……”
“陛下,包藏禍心之人一定要找出來,關係社稷安危。”
沈稷低頭默了片刻,似乎感到無比頭痛。
他仰著頭閉了眼,終於緩緩開口道:“查吧,現在就去!”
……
魏王仍然跪在地上哀哀悽悽,信樂公主面如死灰地坐回凳子上。
四郎面無表情,結果他早已知曉。
眾臣工的眼神都如賭徒等待揭曉輸贏一般,屏住呼吸等待一個答案。
片刻後,信樂公主的雕刻刀被呈了上來。
她緩慢地從起身,在內侍和千牛衛的帶領下走出大殿,出門時差點被門檻摔了一個踉蹌。
隨後又有人上奏:
魏王府中所有內設皆由工部設計撥付,洪採臣刻意構陷魏王越制……
紛亂的朝會終於結束,魏王一臉哀傷地從地上站起來,被內侍和千牛衛帶出去。
走過四郎身旁時,他與四郎默默對視,眼中的哀悽無辜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快意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