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四郎會開心地擁她入懷,卻聽四郎道:“既然是終身大事,有件事我不能瞞你。”
“什麼?”陳小貓心中莫名有些微怯。
四郎輕拂她的髮絲,緩緩道:“我姓謝。”
陳小貓點點頭,迅速發揮想象力,把自己未來“謝夫人”的稱呼到死後要跟四郎一起供在謝家祠堂的事迅速過了一遍。
但是,這個謝家祠堂在哪裡呢?
她忽然想起之前天池之戰時,謝知寅對四郎格外青睞,莫非他是青州謝氏?那豈不是那個臭謝清雲的同族?
一想到以後要跟謝清雲一起供在謝家祠堂,她就覺得,哪怕自己變成牌位,恐怕都要跟謝清雲鬥到天昏地暗。
“我叫謝清瀾。”
陳小貓“哦”了一聲,正在思考自己變成牌位後,如果跟謝清雲對撞誰能佔上風。
四郎見陳小貓若有所思的樣子,低頭問他:“你有認真聽嗎?”
“有……有啊,你叫謝清瀾。”陳小貓為了掩飾自己的走神,回答得很快。
“慢著,什麼清,什麼瀾,怎麼寫的?”她猛然反應過來。
四郎無奈地笑看她一眼,轉身取了一張全新的宣紙,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遞到她面前。
陳小貓看到紙上那幾個勁挺而熟悉的字,頓時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她猶記得,自己幾次毫不避諱在四郎面前表達過對“謝清瀾”這個大英雄的崇拜之情,有一次還差點講哭了。
她又打量了四郎一番,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清雋溫和的人兒與那戰場上孤勇無匹的熱血少年是一個人。
驚訝、激動、尷尬……紛亂的情緒將她的心圍堵得水洩不通。
過了好久,她才支支吾吾地問出一句:“你怎麼還沒死?”
嗯?四郎迷惑地挑了下眉。
“不……我是說,我以為……以為……”
“你以為我死了。”四郎終於說出她沒好意思說完的話。
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就當那個謝清瀾死了,我只是你認識的四郎。”
他抬頭,發現陳小貓正一臉心疼地看著自己。
每次聽說書先生講他的故事,她除了感動,還會嘆息戰爭太過很殘酷,就算是對那樣美好年輕的生命,也不曾有過絲毫留情。
她總覺得,大皇帝用白馬馱著謝清瀾從荒原歸來的那一幕,她彷彿親歷過一般,那一路綿綿衰草上的血滴,只要想想她就覺得心痛。
她挽著他的臂膀,將頭輕輕靠在他肩頭,感慨地道了聲:
“四郎,我想對你好,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