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鍾靈玉剛說了兩個字,曉谷就沒影了。
“上次小姐吃剩的藥呢?還有沒有?放哪兒了呢?”雨降也轉身出了外屋,開始翻箱倒櫃起來。至冬也連忙幫著她尋找。
“來,小姐,趕緊先把衣服穿上,一會兒郎中就要來了。”呂奶孃拿了乾淨衣服過來,伺候著鍾靈玉穿衣。
見得這些下人兵慌馬亂的,鍾靈玉心裡暖暖的。儘管她不覺得難受,還是配合著穿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郎中請來了。”這時候,春立衝了進來,看向鍾靈玉,“小姐,您真起疹子了?”隨即跟著進來的是曉谷。顯然是兩人在半道上遇上了。
見到春立把郎中請來,鍾靈玉心裡一定,朝大家招手來:“來,大家都過來,我有話說。”
見鍾靈玉神志清醒,表情悠閒,並不像十分痛苦的模樣,比起上一次那要死要活的情形來好了很多,大家心裡也定了定,圍了過來。
“今天這刀魚,劉大夫人說是河魚,叫我放心吃,這話老夫人、二嬸、三嬸和幾位妹妹都是聽見了的;吃飯的時候,靈婷往我這邊看了好幾次,又用話激我,明擺著這是個局,想要害我呢。既要害我,我豈有不接著的道理。所以,這疹子不管是真是假,不管嚴不嚴重,大家都得當成真的嚴重來處理,明白嗎?”
聽得鍾靈玉心裡有數,而且聽這話的意思,病情完全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麼嚴重,大家的心頓時放鬆下來。
呂奶孃道:“小姐,二房狼心狗肺,自會有因果報應,您何必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要是小姐您有個好歹,咱們這一家幾十口人可怎麼活?”說到後面,眼淚禁不住地往下掉。
“是啊,再怎麼的小姐也不該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春立雖請了郎中來,心裡還在生氣呢。
“好,好,我以後再不這樣了~”鍾靈玉舉手保證。
“哼,每次小姐都這樣。”就算是最老實的丫鬟至冬,也不由啐了鍾靈玉一口。
鍾靈玉只得裝可憐,伸手就要去撓手臂:“啊,好癢,難受死了,我快要忍不住了。”
這一招果然有效,呂奶孃趕緊上前抓住她的兩隻手,生怕她一個忍不住就撓破了皮。要是身上留下疤痕就麻煩了,姑娘家家的,可不能破相。而其他丫鬟則連忙去請郎中。當然,把郎中引進屋裡之前,可得封個大紅封,好讓郎中離開後,照著她們的說辭說話。姑娘這個罪,可不能白受。
春立出去對郎中也不說什麼,只請他進來看病。
那郎中是鍾家大房經常請的,對鍾家諸人的情況都十分了解,拿了脈問了診,就開口道:“大小姐五歲時就吃海魚出過疹子,那次可是差點喪了命的。老朽曾對大老爺說過小姐不能吃海魚,小姐這些年也遵照得十分徹底,為何這次又貪嘴?這次的情況還好,吃的不多,不是很嚴重。要是再不忌嘴,下次可就不一定有這般好運氣了。”
呂奶孃能被鍾德平選來做鍾靈玉的奶孃,自也不是個無用之人。她坐在一旁垂淚道:“還不是那劉大夫人,一再說這魚是河魚,不礙事的,又說她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買了來孝敬老夫人,二小姐又一再在旁邊嘲諷,說我家小姐連魚都不敢吃,我們小姐實在沒法,這才吃了幾口。誰知道這些挨千刀的……”說著,淚如雨下。
內宅齷齪事,這馬郎中一輩子行走於宅門之間,不知見過多少,便是不用打聽,聽得呂奶孃這話,他也能對此時鐘家大房的處境猜出個大概。
不過他是老江湖了,講究的是明哲保身,對此話也不置可否,只是撫著花白鬍子道:“我給大小姐開幾劑藥,按時吃了就沒事。只是以後再不能碰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