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出府的時候,問陶管家:“宋老爺這次是去何地押運貨物回來?”
陶管家拱手道:“多謝公子每日前來關懷,老爺是去浙江的古玩樓押送這一批貨物回來。”
“可有那些物品的清單?”
陶管家眼圈泛紅:“所有的物品都被歹人搶了去,我給老爺換的衣服,身上並無貨品單據。”
秦懷道拱手告辭。這原本不是他該管或者該插手的,但是,心裡這幾日總是被什麼牽著,隱隱的難受,甚至有些疼痛。
入宮去告了假,便帶著秦勇去了浙江。
……
宋府做了七日的法師,定於農曆四月二十八日寅時初刻出殯,天尚不太亮,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府。
前頭是雨墨抱著靈牌,後面隨行跟著府裡的家人,再後面跟著幾十人舉著白番,再後面就是十幾人抬著棺槨,棺槨後面跟著府裡的一家丁僕役,還有些親朋好友。
自府裡出來,經過了長街,出了城門,就往西山去。
葬地是老夫人買下的山林,只說是一方福地,可以用於宋家老人的安葬之所。
宋照庭去世後,老夫人將他葬到了此處。如今宋名仕去了,便挨著宋照庭的墓地下葬。
行到墓地已是晌午,鞭炮齊鳴的下了葬,眾孝子又跪著燒了兩炷香的紙錢。再一抔黃土便將棺槨掩埋。
一鋤又一鋤,堆成小山似的墳。立了碑,再一番叩拜,已是夜幕降臨,眾人才回府。
人這一輩子盡是這樣就從世間消失了的。
從前雨喬不懂,也從不覺得生命可貴。親歷這人之生死,才知道人來這世間一遭實屬不易,也似乎實在不值。
不由想起一句話——一抔淨土掩風流。多少的憂傷無奈。
府裡的人這幾天來早已是累得人仰馬翻,剩下的後事先擱置下,都回房好生睡上一睡。
三天過後,人才緩過神來。各自指派院子裡的人,將各處都好生打掃洗刷,抹去那些悲痛的痕跡。活著的人,總歸要好生的活下去。
府裡修整的這三日,華生已然能在院子裡緩緩走動。雨喬一直酣睡,不吃不喝就像進入了冬眠。
翠兒也不去喚醒她,深知她那七日用盡了她所有的精氣神。從小看著她是個病秧子,未曾想竟是有這份韌性的,心頭更是對這小姐生出了敬重。
三日後醒來,一口氣喝了三碗紅棗粥,吃下兩個肉餅。站起身來,把脊背使勁挺了挺,對翠兒說:“去祖母那兒。”
翠兒邊給她換衣裳邊說:“你睡的這幾日,華生好了一些,時不時在院子裡走動走動。”
雨喬牽動唇角,終是沒笑出來。
翠兒扶著她出門,就瞧見華生立在院子門口。雖然清瘦了許多,但身板依舊是挺拔,臉上那一道傷痕尚未痊癒,在往日的那份冷冽上又添了幾分孤絕。
二人四目相對,縱是有千言萬語,也化成了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