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情弱弱地站在那,但她的眼神那麼的堅毅:“顏面?連做人的風骨都沒有,何談顏面?自個沒有那份才情,就好好的守著自個的平庸,也會遭人高看些許。偏是借了別人的金粉來敷自個的臉,還要不要臉了?”
雨喬一直以為她是那麼溫柔清淡的女子,生起氣來說出的話竟是這等刻薄。
突然忍不住笑了……
居然在這個時候笑了……
宋名情一貫的波瀾不驚,都驚住了,臉頰都惱得紅了起來。
雨喬連忙道:“姑姑,都是我的錯,我想著讓茹姐姐在顧家長長臉,才……”
宋名情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說,那些詩詞是何人所作?”
雨珠大驚,竟然不是姑姑所作嗎?
雨喬眼珠子滴溜溜轉,到底該拉誰來墊背呢……
腦子靈光一現,脫口道:“是乾孃所作!”
反正是撒謊,雨喬便將自個認乾孃的事一股腦說了。
宋名情的眸子有著星火,嘆道:“怪不得秦瓊老將軍一生只愛一人,原來秦夫人竟是此等才女。”
雨珠更是驚喜不已:“你竟然做了秦府的乾女兒,你竟然瞞著這樣緊,你可見到了秦府的小將軍?”
雨喬不理她,跟宋名情請罪道:“我自會去跟乾孃請罪,喬兒所做之事的確不該,請姑姑責罰。”
說罷伸出手去。
竹兒不輕不重的打了她十下手心,雖然是不輕不重,卻也打得整個手掌都紅腫了起來。
雨珠見此,也伸出手去捱了這十下責罰。
宋名情看著她們二人,語氣沉重:“你們記下了,宋家是平常人家,守得住平庸,經得住平凡,唯獨不可失了做人的骨氣。”
頓了頓又道:“茹丫頭這點令我刮目相看,倒是像極了二哥。你們以為作出一首好詩來,就能令家族增色增榮了麼?大凡世人,多是慕於長相,陷於才華,忠於人品。那慕那陷都不過是暫時沉迷,而忠才是畢生堅守。”
雨喬心底是認同這番話的,還有什麼比一個人的人品如何更貴重,更能得到人心呢……
不由想起那日偷聽雨茹和顧世鵬談話,想必雨茹也跟顧世鵬坦白了作弊之事,他非但沒有輕視她,反倒看重了她的人品。
宋名情背過身去,淡然道:“你們兩個,晚些時候去我院子裡,我教你們詩文。”
待她出了院子,雨珠才回過神來,起身吹著自己的手心,眼淚汪汪道:“數那個茹丫頭最有心機,早早就去跟姑姑招供了,害得我們受罰。”
雨喬接過翠兒遞過來的冰塊,按在手掌上,笑道:“本來我也是要去跟姑姑請罪的,她提早讓姑姑知道更好,省得我親自去。”
雨珠狐疑道:“姑姑竟然要一起教我們二人詩文,她不是自來不喜歡母親不喜歡我麼?”
雨喬瞥了她一眼:“數你心多,她何時不喜歡過你們了?她從前連院門都不出,其實她對府裡的人從未分別。”
雨珠喜道:“那我這十下戒尺也不算白捱了。”
晚上用過夕食,二人就去了名情苑,聽宋名情講解詩文。
只覺得字字句句但凡從宋名情口中出來,都有了溫度有了情意,再不是那乾巴巴的文字了。
文字的魅力,真個是因人而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