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眼裡泛起淚影,哽咽道:“今日,陶老伯將父親遇難時的衣物交給了我,讓我心痛難忍。”
老夫人聽了,嘴唇便顫動起來。宋名仕是她的愛子,她的痛比任何人都痛。
雨喬伸手,握住老夫人的手:“我並非要令祖母難過,但是,我今日思慮了許多,才斗膽問祖母,若是還有其他的機密,請一定叫我知曉。”
老夫人將眼裡的淚硬生生壓了下去,說道:“的確有一事,就連你祖父都不知。”
雨喬屏息凝神,原來,她這些天的思慮竟是對的。
“我被除祖籍下嫁給你祖父,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我離開府裡之時,父親並非未曾給我嫁妝,而是給了我一張藏寶圖……”
藏寶圖!
雨喬的眼睛瞪大,握著老夫人的手也生生用力。
“那原是前朝的一批寶物,前朝將覆之時,皇上託父親妥善保管這批財物。父親領命,將這批寶物埋藏在一個山洞,給我的藏寶圖上有詳細的記載。”
“父親吩咐,若是國亡家破,這批財寶也不至於落到當今皇上的手上,若是將來有人復國,便獻出這張藏寶圖。可是,當今皇上仁政愛民,這樣的太平盛世讓老百姓都感恩戴德,即便有一日有人生亂,我也勢必不會獻出那藏寶圖。”
“之所以沒告知你祖父,是怕他知道此事,便再無上進之心,反倒會損了他的心智。世人直道財物好,卻也是禍,我希望我宋家子孫,永遠不碰這些財物。”
雨喬急道:“那圖還在母親手中嗎?”
老夫人湊到雨喬耳邊,低語:“你祖父過世後,我將藏寶圖放在他的胸前,同他一併安葬了。”
這實在是叫人萬萬想不到的事情,老夫人的確沒有給任何人留機會,那批寶藏被永久的埋葬。
雨喬不知是佩服,還是驚恐。眼前的這位老人,喪子之後,頭髮已經花白,腰身卻依然挺直,她的眼裡,有那樣睿智又堅強的光芒。
一位可以視錢財如無物的人,本身就是讓人佩服的,也是讓人驚恐的,那樣堅定的內心,以及那樣決絕的果決。
老夫人看著她,沉聲道:“我相信,宋府不會有那樣的不屑子孫,去刨府裡的祖墳。”
雨喬的腦子裡翻滾著藏寶圖這三個字……
是了,這才是最大的誘因。
即便只是一個傳言,就能令無數人趨之若鶩。
而華生,他之所以賣身宋府,並非為了藏身,並非為了躲避仇家,而是,他有目的……
她的眸子裡冷得開始結冰。
老夫人柔聲道:“你父親既已去了,仇人也伏法了,再莫要叫自己反覆惦著揪著心,等你兩位哥哥有了功名,等你及笄,祖母會為你找一位好人家,往後無需再為府裡瑣事操勞。”
雨喬哽聲道:“喬兒永遠伏侍在祖母身邊。”
原先抱著那樣堅定的信念,要同華生私奔,而此刻,已經動搖了。
且不管他入宋府的目的,且不管他到底是什麼人,若父親真是死在他的手上,他便是自己永生永世的仇人。
卻說那邊廂。
銀縷巷的一干人,無論如何用刑,都稱從無殺人傷人,而那些私藏的兵器,也只是用來防身。
那樣九流三教聚集的地方,就算養幾個壯士,藏一些兵器,用來防身也是情理之中,並不至於遭來殺身之禍。
秦懷道也知,沒有實際的證據,即便把這些人打死,也對案子沒有幫助。便命京兆府尹罰了銀兩,責令銀縷巷關閉,放了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