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那明顯的喉結,無論從樣貌還是舉止,都能令男子失魂落魄。
他看著華生,那眼裡是清風明月,那聲音卻是春風習習。
“我記得你是喬姑娘身邊的人,怎會在這裡?”
華生縱然性子冷冽,但面對這樣溫柔的人,竟也是不自覺的溫言道:“小姐要去施州談一筆買賣,我陪同。”
他又看著秦懷道:“那麼,秦將軍呢?”
“去施州給家母辦一件私事。這艘船,是公子家的?”
劉明博將泡好的茶放在他們二人面前,淡淡道:“外人只以為劉家經營墨香居,只是兜售字畫墨寶,其實還做一些別的生意,比如,將京城的時新布匹運到施州去賣,再從施州運水果蔬菜回京,諸如此類種種。”
二人瞭然。
他將身上披著的熊皮毯子裹了裹,斜靠在軟塌上,懶洋洋道:“我本無意科考,又怕母親嘮叨,科考結束我便早早躲進了商船裡,消失幾天,讓母親怕上一怕。”
秦懷道抽抽唇角,這驕矜氣,果然是富家公子的做派。
他看著劉明博那似乎弱不禁風的體態,和那美得恍如畫卷的面容,悠悠道:“似劉公子這樣的人物,竟能使出一手一流的暗器,只怕誰也不會相信。”
劉明博的眼睛對著他斜斜地看了過來,他連忙迴避了這秋水一般的神光。
“不瞞秦將軍,幼時母親為我請過一位武術師傅,指望我學些武藝防身,我自小怕吃苦,便只能教我這手上的功夫。剛才實在不知是二位,還以為是強盜,才貿然出手。”
華生低咳一聲:“這暗艙想必不是為公子準備的吧?”
劉明博坐直身子,嫣然笑道:“自然不是,我父親最是喜好享受,若他要隨商船出門,就住在這暗艙內。”
秦懷道卻依然是回到先的話題:“像你們這樣的富家子弟,學些拳腳功夫倒是有的,能學到這樣一手暗器功夫,著實叫人意外了。”
劉明博眨動他那雙清水一般的明眸:“我素來怕冷,母親說我自小有寒症,否則又何必給我請武師?偏我身子孱弱,卻雙手靈巧,師傅也不過是因材施教罷了。”
秦懷道對劉明博所言深信不疑,但華生卻是對他了如指掌的,什麼武師,什麼寒症,全都是騙人的。
只不過,他騙人的時候,那眼神那樣的純粹,那語氣那樣的真誠,叫人連生疑都不忍。
他眨動那雙又明亮又魅人的眼睛,問道:“可否將喬姑娘也請到這裡來?這裡有火爐,有香茶,還有每日可口的三餐。”
這提議自然合了二人的心意,他們誰也不想雨喬受苦。
接下去的幾日,四人在這窄小但卻溫暖的暗艙裡,喝茶聊天,倒也是其樂融融。
到了晚上,劉明博索性讓出了這地兒,讓雨喬在此安睡,他自個則睡去了雨喬的客房。
華生素來跟雨喬是形影不離的,就留在了貨艙內,夜裡睡在那些貨物上,總比在外邊挨凍強。
就這樣過了六日,方才到達施州境內的清江縣碼頭。
南方不比北方,雖然入冬,但天氣卻甚好,不只是陽光明媚,就連氣溫也不甚寒冷。
雨喬心情甚好,說道:“我們先入城找個客棧住下來。”
一行四人下船,租了兩輛馬車,入了城。雖不似長安城那般寬闊宏大,卻也是人群熙攘,熱鬧非常。
四人入住了“青山客棧”的上房,又去“醉八仙”足足吃飽,夜幕便已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