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道:“哥哥早已到了不需奶孃的年紀了,幼時吃過她的奶,又被她照料了些年,如今讓她去二孃的院子裡做個管事,叫她鬆緩些,左右我這裡也沒有太多的雜事。”
雨喬也笑笑:“我竟然是不記得她的模樣了。”
雨墨便對柳兒吩咐:“去喚了奶孃來,就說三小姐想見見她。”
不多時,錢奶孃便來了。她四十來歲年紀,長得白白胖胖的,小眉小眼的,有幾份慈愛,又有幾份庸常。
對著雨喬行禮:“奴婢見過三小姐,自三小姐身子痊癒,老奴就初一十五給菩薩上香,求菩薩保佑小姐長命無極。”
雨喬連忙起身扶住了她,微笑道:“喬兒謝過這些年來奶孃對墨哥哥的照看,若奶孃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墨哥哥提,我們兄妹斷不會虧待了你。”
錢奶孃喜極:“多謝三小姐。府裡一直待我不薄,原是想著伺候雨墨少爺長大成人,自個攢些積蓄就回鄉養老,可家裡有那個不孝的兒子,奴婢自己生的自己疼……唉,不說這個……”
雨喬示意翠兒,翠兒連忙遞過去一個碎銀子。奶孃歡天喜地接下了。
雨喬道:“奶孃雖不是孃親,卻是我們最親近的人,只要心裡真個把我們兄妹當自己人,我們是知曉好歹的。”
奶孃拍著胸口道:“奴婢自從進府做了雨墨少爺的奶孃,從前就只聽大夫人的話,大夫人去了之後,老奴就一門心思照顧少爺。就連二夫人多次想把我召到身邊去用,老奴都沒答應。”
“若不是老夫人指派,奴婢是不會離開墨哥兒的。”
雨喬笑道:“二孃看得起你,自然是因為你信得過。”
錢奶孃卻眼含熱淚:“我雖然跟二夫人是同鄉,但我心裡始終惦念的是大夫人。墨哥兒大了後,我平時閒來無事,才在府裡各院子四處走動,打發些閒散時日。”
雨喬柔聲道:“進了府,就是府裡的人,只管隨意到處走動就是。”
又說了些子閒話,雨喬就辭別了。
奶孃是那種可能閒話多的人,也只能全無心機,是個好打理的人。
平素裡在府裡對別的丫頭頤指氣使,也全因從前受大夫人重視,後又一直照顧雨墨,生了一股子傲氣。
錢奶孃是王氏的同鄉不假,但雨喬看得出來,她就算平時有些照顧老家的兒子,卻不過貪小便宜罷了。
其實這些,宋老夫人也早已派人查過了。
錢奶孃仗著自己從前有大夫人信任,雨墨又善待她,是以有著老奴的姿態,平時有些趾高氣揚。
時常這裡竄那裡竄,與下人們說些子閒話,倒也不打緊。
雖時常捎帶一些好東西回去鄉下,也只是心疼她那個不中用的兒子。
以雨喬的揣測,錢奶孃只是安於享樂現下的好日子,留在宋府吃好穿好,瑣事也少,不應有其他的心思。
但她那個兒子不知道是何需人,多數愛子的母親,就為了給兒女謀幸福而做出一些大膽的事情來。
自己對落水的事雖然雲淡風輕,但墨哥哥卻是她最重要的人,萬不可發生意外。
東苑的人她倒都安心,卻總是對西苑有諸多的疑惑,一家人並未分家,但走動少,情分淡。
二叔全然就是文人,有一種身在雲淡不理世俗的清絕,當然,除了喜歡納妾之外……
所以,西苑都是姚氏在做主,那姚氏應當是府裡最厲害的女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