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父親有些手段,他又怎肯娶她。
入了宋府,她便看清,宋府兄妹情深,任何府邸無法與之相比。
雖不知後來如何疏離了宋名情,但旁人哪敢在他們面前說宋名情一句不是。
府裡上上下下一百多號人,就從來沒聽到過半句關於宋名情的閒談。
姚氏出生在官宦府邸,日日聽到的都是碎語閒話,沒有半個時辰的消停。
姨娘之間,兄弟姊妹之間,丫鬟僕役之間,是非不斷。
唯獨宋府,人人管好自個的嘴。就連夫妻床第之間那般親近,都不隨意談論他人。
自個這些年言談舉止處處得體,都是為了儘可能配得上宋名途那一身儒雅風度,心下又藏了多少的憋屈。
光是那四個姨娘,哪一個不是她心裡的針,但偏要在宋名仕面前顯得自個多麼的賢惠,多麼的通情達理。
縱是如此,在老夫人心裡眼裡,自個還是比不過大嫂文嵐馨,就連府裡的下人,大嫂過世十年了,都還在唸及她的好。
不想則已,細想生悲。眼底不由浮上了淚影。
少時,西苑的人就在前廳齊聚了。
宋名途冷著面孔,眾人俱是大氣不敢出。
宋名途甚少生氣,都是那春風和煦的模樣,若是生氣,便真是讓他難忍了。
他吩咐道:“除了旺富,下人們全都出去。”
旺富是西苑的管家,當年他成親之時,老爺子稱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就把西苑分派給了他成家立業,又把旺富給了他替他操持事務。
天下父母心,哪一樣不是在為兒女打算。
沒有半個人敢大力喘氣,下人們默默退去了門外。
他冷冷地說:“宋雨茹跪下!”
往日只道宋名途溫文儒雅,又風流倜儻,身上總有暖陽氣息。
今兒看他這般溫怒寒涼,雨茹連忙起身跪下來。
宋名途對站在自己身旁的旺富說:“拿戒尺,重打手心十次。”
眾人吸了一口冷氣,姚氏更是驚撥出聲。起身就跪在了雨茹的身旁,一張臉駭得花容失色:“老爺,是喬姑娘動的手,她尚且只是去跪祠堂,如何要這樣重責茹兒?茹兒自小皮細柔嫩,若是打破了留下疤痕可怎麼是好?”
雨茹已經低哭出聲。
宋名仕的眼睛停在姚氏身上:“你們母女不服,我就給你們重責的理由。其一,雨茹出言無狀,羞辱自家姐妹。其二,雨茹不敬長輩,羞辱自家姑姑。其三,事後不知悔改,反而惡人告狀。其四,姚氏不識禮數,不與夫君商議,自作主張令兄長難堪。”
雨茹哭著辯解:“珠姐兒說我孃親是庶出之女,所以才下嫁給父親。茹兒為孃親不平,才口不擇言羞辱珠姐兒,並非是要牽連姑姑。”
姚氏拿著帕子抹淚:“我之所以嫁來宋府,全是愛慕老爺,求老爺寬恕我今日所為。”
愛慕?若不是你父親用他的官職來壓我,我又如何會娶你?
這是我宋名途此生做得最沒骨氣的事……
心頭更是抑鬱,對旺富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