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娘顫巍巍站在一旁,邊用絲帕印著眼眶邊說:“墨哥兒這番話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想大夫人在世的時候,府裡一團和睦,哪曾想她走了以後,卻有人來謀害她的孩子,她在九泉之下只怕都不能瞑目。”
老夫人看著李小娘,有了幾份心疼,柔聲說:“你身子還沒好全,把你也驚動了,秋兒扶著小娘坐下。”
李小娘卻噗嗤跪下來:“兒媳求老太太寬恕,上回喬姑娘出事以後,我心下不安,就自作主張去查了查馬廄的邱老三,邱老三起初不肯說,我又使人請了他喝酒,他說出事前一晚,二夫人身邊的劉婆子去過馬廄……”
王氏臉色大變,雙腿一軟就跪下了:“婆母,兒媳不知此事。”
然後揮手就對著李小娘打了過去,怒罵:“好你個賤人,居然往我身上潑髒水!”
李小娘生生的捱了那一巴掌,嚶嚶啼哭起來。
王氏雙目通紅:“求婆母做主,兒媳真是冤枉的。”
雨墨向前跪行了幾步:“祖母,這事不查清楚,難免以後會再生事端,不如把邱老三和劉婆子喊來問話。”
老夫人面色發青,對著宋名仕呵斥:“好你個宋名仕,你看看你都收的是些什麼人!”
雨喬在老夫人懷裡發著抖,卻拿眼睛暗中觀察這些人。
李小娘是白蓮花不假,這番做派只會博人的好感和疼惜。
王氏,隱忍不足,定不是心思深沉的人。
這事今日既然這般捅破,老夫人若是不追問些許,只會令人不服。
便對孫婆子道:“去把劉婆子喊來問話。”
孫婆子領命而去。老夫人深深看著王氏道:“平素只以為你溫柔賢淑,今兒倒好,動手打起人來了。”
王氏憤慨難平:“兒媳實在是受不住李小娘平白無故咬兒媳一口,她把這髒水硬生生地往兒媳身上潑,兒媳才一時激憤動手。”
老夫人沉聲道:“她不過就說劉婆子去過馬廄,並未曾咬定是你害了喬丫頭,你這般心虛做什麼。如此沉不住氣,如何做一家主母?”
王氏俯下身去,顫顫巍巍道:“兒媳知錯了。”
孫婆子領了劉婆子進屋來,劉婆子跪下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語氣溫和:“你從前是伺候嵐馨的,嵐馨去了以後,素娥被接進府來,我想著你是府裡的老人兒,平時可以對素娥多些提點,才又將你安排在她身邊伺候。”
劉婆子叩首:“多謝老夫人對奴婢的信任。”
老夫人看牢她,問:“喬丫頭出事那天的頭一晚,你可去過府裡的馬廄?”
劉婆子坦然回道:“奴婢去過。回稟老夫人,那天清哥兒下學回來,無意間提及他那匹馬兒不小心踩到了玻璃渣,走路有些跛,奴婢不放心,夜裡去檢視。”
王氏急急問道:“此事我如何不知?”
劉婆子看著王氏,苦笑道:“夫人望子成龍,尤其把清哥兒看得緊,大事小事都要事無鉅細的過問,他怕惹你擔心,就瞞下了。”
然後又對著老夫人叩拜道:“奴婢從前伺候大夫人,所謂近朱者赤,大夫人平時那所言所行,自然是讓身邊伺候的人也跟著有樣學樣了。”
“雖然老奴出身卑微,學不到幾分,但忠心護主的道理卻是懂的。喬姑娘是大夫人的孩子,老奴即便是死,也不會受人指使謀害大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