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目光一冷,面色一沉,沉聲道:“小娘莫生這些無端的揣測,小心旁人聽了去添油加醋的造謠生事。說到底,那馬也只是畜生罷了,總歸是有畜生的野性在,小娘難不成還去跟畜生計較。”
李小娘點點頭,溫柔細語:“活過來了就好,我這肚子裡是兒是女都不知曉,這還沒出世的孩子總不至於去跟大小姐爭這府裡的地位和寵愛。這人吧,都是個命,雖說她就是個廢人,可偏偏就是這府裡的大小姐,只盼她以後莫要再死一回。我坐了這半晌也該回了,請夫人明日上香別忘了替我點上三炷。”
說罷挺著個大肚子出了門。
這番話的什麼意思?難道我有兒有女就會為了給孩子爭寵愛而毒害喬丫頭……
真正是說話殺人不見血!
王夫人把茶端起來,又重重放在桌子上去。
李小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色裡,梨花開得正好,一團一團雪白。
她用手摸著自己的肚子低語:“為娘會護你周全。”
別看那王氏自進府以來對老夫人伺候周到,對墨哥兒對喬丫頭也慈祥親切,還不都是在裝腔作勢。
她才不信喬丫頭這次是事出意外,指不定就是府裡有人想她死。自個兒遲早得把那個人揪出來!
府裡誰不知道老夫人最疼的就是那個啞巴孫女兒,喬丫頭母親去了是事實,卻給她留下了那一輩子都吃用不盡的嫁妝。
京城誰不知道,當年文嵐馨嫁到宋府,文家陪嫁了半個家業,這份家業遲早還不是陪嫁給雨喬。
雨喬若是死了,自然對王氏是有好處的不是?
回屋卸了妝,在床上躺了半會,想了這許多事兒,突然就腹痛不止,接著就是上吐下瀉。
這一鬧騰,把府裡的人就都給驚動了。
雖然老夫人素來不喜她,覺得她以色事人,迷惑了自己的長子。但還是看重她肚子裡那個孩子。
大夫診斷,是吃錯了東西引起了食物中毒。
秋兒跪在地上回話:“晚飯也就是平時夫人愛吃的一些東西,菜花炒蝦仁,韭菜煎雞蛋,這些都是新鮮的。夫人愛吃的生魚片也是現殺現剖現切的,飯後還吃了兩個香蕉和兩個橘子。夫人沒吃完的這些菜食賞給了我和菊兒,我跟菊兒吃了都沒事。”
王夫人怒斥:“指定是你們這些奴才照顧不周,要是小娘有個三長兩短,我把你們統統趕出府去。”
老夫人說:“起來吧,想是懷孕期間胃口好吃壞了肚子。”
王夫人自己請罪:“都是兒媳的錯,沒有照顧好小娘,請婆母責罰。”
老夫人嘆道:“罷了,這府裡的人我素來知根知底,斷沒有那種殘害主子的惡僕。想來是她自個兒吃錯了東西,不怪你。”
李小娘在床上疼得呼天搶地,這一鬧一折騰,就生生動了胎氣。
老夫人連忙使喚下人去請接生婆,又把自己身邊的兩個老婆子留下來幫忙。
李名仕在外廳裡急得腦門子都是汗,搓著手走來走去。
老夫人呵斥:“男子漢大丈夫,遇事一點穩氣都沒有,坐下來!”
王夫人起身,拉著夫君的手臂輕輕搖晃,並使了個眼色。
李名仕落了座:“都怪兒子太擔心了,這才七個月就動了胎氣,兒子不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