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塞連忙起身致謝,為表敬謝之意,堅持不要宮妾攙扶。這位老國王倒是誠心感謝,須知要是張放堅持不允,甚至拂袖而去,那所有的壓力都會轉到他這個國君身上,以他現如今的身體狀況,真夠他喝一壺的。所以張放此舉,著實令老國王心存感激,暗道小女兒果然蘭質惠心,慧眼識人。
張放對烏陀、抱闐父子等人的得意臉色視若無睹,拱拱手道:“本使的坐騎,就在城北的驛置拴著,幾位要不要隨我一同去牽走?”
烏陀一臉“當我傻啊”的神情,嘿嘿笑道:“還請張君著人將此馬送至西環山下,我自會派人接手。”
西環山就在卑闐城西面十里,烏陀的神宮就在半山,祭臺也在那處。
張放點點頭,毫不介意,突然道:“國師,本使有一事相問。”
“張君請說。”烏陀奸計得售,心情舒暢之下,開始顧及形象,言語自然也客氣起來。
“國師你說明日會不會又有新的神喻,比如還是要白馬祭祀?”
“嗯?”烏陀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愣,抬頭看向張放——這一看不要緊,這位烏孫國師渾身一震、再震、三震。
三震之後,烏陀突然轉身,頭也不迴向宮門走去。初時走得很慢,一步一晃,然後速度逐漸加快。快到門口時,突然趔趄了一下,若不是身旁的伊奴毒急忙扶了一把,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宮殿裡自任塞以下,所有康居人都一臉懵逼——國師是來參加歡迎漢使的宴會啊,這才進門多久,怎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這樣的舉動,即使放在並不怎麼講究禮儀的康居國,也實在太過失禮了。
所有康居人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只有一個非康居人心裡清楚,同時也深感震驚。
在那一瞬間,張放為擺脫困局,首次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動強制催眠,他要讓烏陀把自己說出的話全吞回去,打臉不成自摑耳光。張放都已打好了腹稿,如何引導烏陀說話,點到為止,適到好處,既反打臉又不至於影響兩國關係。只是,沒想到事情卻出現令人吃驚的變化。
烏陀在猝不及防之下確實中了招,就在張放目光“刺入”對方眼瞳,深入腦海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阻力。他還沒來得及分辯這阻力是什麼,烏陀就猛然掙脫,雙眼鞏膜剎時充血,瞳仁似有鬼火燃燒。整張臉煞白,旋即脹紅,渾身都在發抖……
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到,這位國師一言不發,極其古怪而無禮地轉身離開。
張放深深吸一口氣,臉上湧起難言的震驚,喃喃道:“大巫師……果然,這精神力不同尋常啊。”
一直留意著張放的婭莎驚奇而不安問:“張放,你怎麼了?”
張放用力吐出濁氣,盯住烏陀的消失的背影,眼神漸冷:“沒什麼。有些人不願用語言和平解決,那就用鐵與血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