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畫子輕笑了一下,將酒碗拉了回來,端起一仰脖。
“既來之,則安之,多年之後,這裡只會有開客棧的楊樹與楊花,世間卻無闞畫子與柳薇薇,你早晚都會習慣的。”
酒碗落在桌上,闞畫子抓起了筷子。
皺了皺眉,他自說自話道:“明日我得找老黃聊聊了,這鹽也是要花銀子的,再說了,自己人吃飯,又不用賣酒,這菜做這麼鹹幹什麼。”
正在端著碗奮力扒拉飯的姚靜致抬起頭,使勁嚼了幾口,將口中的飯咽盡,衝著坐在對面的闞畫子說道:“先生,我在給黃伯打下手的時候聽他嘀咕過,這青菜太少了些,怕不夠吃,所以放鹽的時候就多放了些。”
闞畫子瞄了眼姚靜致的碗,“好小子,難怪你只吃肉不吃菜呢……”
“不是,不是~”
姚靜致連連擺手。
“人靜兒是捨不得吃,看把孩子給急的。”
柳薇薇捏起一顆水煮花生,一邊剝皮一邊說道:“我說你又不缺銀子,雖說這裡青菜稀缺,可這點錢你還是花得起的吧?”
“姑姑,我算了一下,這兩日咱們的進賬比前幾日可是少了好幾成呢~”
偷瞄了柳薇薇一眼,姚靜致小聲說道。
柳薇薇知道姚靜致為何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玉手一揚,手中的花生劃出一道弧線,砸在了姚靜致的額頭上,姚靜致一縮脖,伸手抓起掉在桌子上的花生粒,放入口中。
“傻靜兒,你先生的錢多的是,要是靠賣酒為生,咱們早就餓死在這裡了。”
自斟自飲的闞畫子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怎麼?我說的不對麼?”
柳薇薇似乎沒有什麼食慾,只是在那剝著花生,小口小口地喝著從巴州帶過來的酒。
闞畫子拿起了筷子,給姚靜致夾了一筷子青菜,“靜兒,吃些青菜吧,對身體好!”
姚靜致咧嘴一笑,“嗯!”
就著碗中的青菜,扒拉兩大口飯,姚靜致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先生,涼州真好,總能吃上肉!”
闞畫子笑了笑,“喜歡吃肉就多吃些,好能長得更高些!”
“那先生小時候要是生在涼州就好了!”
姚靜致面露遺憾之色,抓起一塊兒熟肉,一邊撕咬一邊說道。
“咯~咯~”
柳薇薇突然笑出聲來,伸手一點姚靜致的額頭,“靜兒,你可真是個好孩子!”
美人一笑,乃世間最美的風景。
哪怕她笑所笑之人,是自己。
男人絕不會因此而心生不滿,反而會覺得榮幸至極。
闞畫子自然不會放過這般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