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口袋的咖啡放在石椅的中間,隨後又給她展示我包裹得像個木乃伊般的頭。
“嗯,謝謝,你這個帽子還不錯。”
夏情從我頭上把帽子拿過去瞧了瞧,我這才記起這是離開黔縣時秦箐送我的漁夫帽,這段時間已然成為了我的兄弟,我到哪跟我到哪。
我笑了笑,“找我什麼事?應該不只是坐在這裡看這個湖面的水汽吧?”
夏情長嘆一聲,“雲淺,如果以後不玩音樂的話,你以後該怎麼辦啊....”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反正死不了。”
“不是我說你雲淺,你的心是真的大,我都替你著急。”
看著憂心忡忡的夏情,不想讓她難過,於是我總是不自覺地表現得很風輕雲淡,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
夏情又問,“違約金被索賠多少?”
“500萬!”
“500萬?這麼多!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沒有....”
我輕輕地嘆口氣,“在那些資本家的眼裡,我這樣的人無非就是他們的謀利工具,如果不能給他們帶來價值,隨時都可能成為棄子,他們不跟你講人情,還會用法律的空子來榨乾你的剩餘價值,穿著內褲來,光著屁股走。”
夏情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我忽然感覺有些寂靜,沒有其他住戶來這散步,冬天,很冷,也就我們這兩個怪人。
“追逐夢想這條路,進了娛樂圈我才發現,稍稍不注意就會頭破血流,這樣看來,一路走來並不是我夏情幸運,而是欠了他太多了,以前的我總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以為只要足夠努力就可以有好的資源,到頭來才發現,很多東西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我有些迷茫了,雲淺,真不知道我一直苦苦追求的夢想,到底有沒有意義?”
“如果你還熱愛,就有意義。”我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同時也在思考,自己追尋的音樂是否有意義。
我現在不再肯定了。
我隱隱有些後悔,假如自己沒有去組樂隊,老老實實上班,不去為了自己自私的夢想,或許也不會有今天,深陷泥潭,連帶父母一無所有。
若這一切只是一個夢該多好,南柯一夢,黃粱一夢都行,我多希望自己還是一個房產小中介,每天騎著電動車,擠著地鐵,房東時不時在耳邊嘮叨幾下收租。
“雲淺,雲淺,發什麼愣呢?”
夏情從包裡取出一張卡,遞給我,道:“這裡有100萬,你先拿去救急吧!先別拒絕...是我借給你的,雲淺,收起你那自尊心吧!你以後要連帶利息一起還我的。”
“謝謝你,夏情,我現在就給你寫張欠條。”
除了感謝,就是感動,...沒想到夏情會借100萬給我,這是她所有積蓄,我也不顧什麼面子不面子了,這個急需用錢的節骨眼上,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
“雲淺,我們認識多少年了,還記得嗎?時間走得真快啊?我馬上也要訂婚了,你的祝福我看到了,你會來參加我的訂婚儀式嗎?雖然我們沒能走到最後,但是你永遠在我夏情心裡很重要,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時常想起我們大學那段時光,還真是懷念啊,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