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忙搖頭,“公主打小身子弱,主上特意叮囑,不許冷著、熱著。妾身等向來小心。也不知為何,前日公主突然咳起來,尤其到半夜,最是厲害。”
衛湘君心裡有了底,向嶽王后稟報,“娘娘,公主乃腎虛引致咳嗽,是胎裡帶來的病。”
“能治嗎?”
嶽王后神色頓時緊張。
奶孃接過了話,“太醫也是這般說的,還說是藥三分毒,尤其公主歲數尚小,貿然用藥會傷到脾胃,等她再大一些,自然會好。只這總咳嗽,也不是辦法。”
衛湘君走到窗邊桌前,拿起早就備好的狼毫,“藥還是得用。孩子在長身體,若睡不好,神氣聚不住,如何打得好底子?先用幾副人參固本丸,若是不咳,也就沒事了。”
嶽王后還是擔心,“會不會傷到脾胃?”
“既是得病,當然要吃藥。適可而止便是,哪有那麼多傷脾胃的。”
嶽王后遲疑半天,終於點了頭。
衛湘君又勸道:“娘娘不必擔心,先天不足後天補之。倒有一點,孩子不能吃得太精細,所謂五穀為養,五畜為益,五果為助,五菜為充。還有熱一些、冷一些都不打緊,平日讓她多動一動,咱們公主自不會比別家孩子差。”
嶽王后鬆一口氣,乾脆把女兒抱過來,坐到衛湘君對面,“我們岳家的孩子,無論男女,哪個打小不是活蹦亂跳、摸爬滾打。倒是這宮裡動輒得咎,可憐我這泰陽,小小年紀便被規矩束住了。”
衛湘君不免好笑。方才為泰陽公主立規矩的,可不就是嶽王后。
倒是這會兒,有人進來了。
“小女見過主上!”
瞧見衛湘君,國主開口便教訓,“你們這幫大夫倒是當得容易,公主什麼病都歸於胎稟,既如此,太醫院關門算了!”
衛湘君莫名其妙捱了罵,連嶽王后都看不下去,“她不是太醫,更沒拿宮中俸祿,主上派人叫她進來,難道就為了替太醫院背罵名?”
國主反應過來,雖知自己弄錯,可面子到底過不去,哼了幾聲,坐到暖閣的羅漢床上,“嶽大將軍一回衡陽便稱重病,從來不上朝。衛大姑娘想必知道,他到底還有幾天活頭。”
“主上何必咒我兄長?”
嶽王后登時怒了。
外人不知事態嚴重,嶽王后是得了嶽老夫人書信的。這些日子她心中愁腸百轉。國主這句譏諷,正戳中她心窩。
國主翻了翻眼,“他罵我之時,沒見你這般不痛快。”
嶽王后臉都變了,下意識抱緊了孩子,以至於泰陽公主不樂意地吭哧了一聲。
衛湘君覺出氣氛不對,硬著頭皮軋了一腳,“前幾日史夫人來瞧郡主,曾提過,主上與大將軍從小兒便兄弟相稱,稱得上肝膽相照。就是大將軍說話太直,本來都是顧念對方,可話趕著話,總是弄擰了。”
“還是奶孃看得明白。”
國主本已冷下的臉,終於緩了緩。
衛湘君低頭退到旁邊,瞧著國主要抱過女兒,卻被嶽王后側身擋開。
“湘君先回去吧!你便多費心,照應好……郡主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