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長劍,寒光凜冽,中年男子此時正欲拔劍抹自己的脖子,只是他想起還未來得及為這個嬰兒取個名字,於是輕生之餘看著眼前嬰兒又言道:“你娘因生你而丟了性命,老子曾答應過你娘要陪她同生共死,至於你今後的命運,到底是生是死且聽天由命,就叫範命吧!”
隨即,他又從身上用劍割下了一塊白布衣,然後將自己的手指咬破,血液自指尖瞬流而出,嘴唇也被染得鮮紅。
“範命”,一塊白色的布條,就這樣被如此隨意且簡單寫上了這兩個大字。
中年男子再看了那婦人,同時也看向嬰兒一眼,跟著雙眼微微一閉,而後拔劍自刎便倒在已經死去的婦人身上。
範命,這個不明所以的嬰兒,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容依然那般燦爛可愛。
一夜風雨,誕生一個新的生命,誰能想到,誰又會去想,竟要以骨肉至親作為代價,對於這個嬰兒,中年男子的執著到底是愚蠢,或是忠於愛的誓言。
風止了,雨也停了,鮮血只差染紅整間草屋,而嬰兒的命運隨之如此諷刺般的鬧劇,也註定了從下一刻起,迎接著屬於他那條非凡傳奇的人生道路。
有人來了,迷霧中只見一位長鬍子老頭正騎著一匹瘦弱的馬,馬兒健步如飛般行進在山林陡壁之上的小徑。
此人正是鬼谷子,這一夜,不知是風雨交加過後,使得本就要枯竭的朽木承受不起水分的滋養或是天意如此。
林中聽得“吱吱呀呀”幾聲響動,粗壯的樹幹自林中傾倒,鬼谷子還沒來得及做出躲避的反應,樹幹剛好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馬頭上,那馬兒便嗚呼哀哉!
說起這條小徑邊上的陡壁,大概約五六十度角斜,鬼谷子從馬背上甩開摔下陡壁足足用了,按我們現代的計時錶來算的話估摸著,怎麼也有半分鐘的樣子才著落到山腳下,因此可以推測出這段翻滾距離有,呃,距離有未知遠。
摔下陡壁的鬼谷子,他此刻只覺得頭重腳輕,骨頭都快要散架,眼前昏昏暗暗的當即就暈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狼嚎的聲音。
沒錯,當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正看見幾頭餓狼,那餓狼處於自己不過百步的位置,前方是一間草屋,狼的眼睛始終凝視著屋內卻也不敢輕易靠近。
狼尊重每一個對手,狼在每次攻擊前都會去了解對手,而不會輕視它,所以狼一生對於目標的攻擊很少失誤。
這是狼性,它們會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目標上,一往無前的盯住自己想要的,而且狼從來不會把生命多浪費一分鐘放在悲哀上,只要有一息尚存他們就會為了自己生存而努力覓食。
狼捕獵的高效率,來源於命令下達後的立即執行,這個世界上沒有總是一直找藉口的狼,否則它們早就餓死了。
正如現在,它們盯上了這間茅草屋意味著草屋內一定有它們的目標,但它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那就事不關己。
趕緊趁著還沒被發現,這個時候如果悄悄地灰溜溜地逃走,應該不會引起餓狼的注意,鬼谷子在心裡這樣想著。
只聽得領頭的狼嚎叫了一聲,其它的狼立刻做出蓄勢待發的舉動,鬼谷子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對於各種狼嚎的聲音他是耳聞能詳,且瞭然於心。
這樣的熱鬧,鬼谷子心裡清楚的明白勢必要躲遠些,此處不宜久留,不然的話下個目標禍及的那可就是自己了。
輕輕地走,不要出聲,鬼谷子儘量讓自己的動作緩慢,再緩慢些,因為狼對周圍發生的事物非常的敏銳,但凡弄出來一點動靜,這後果將可想而知。
身體的前胸俯貼在地面,並且兩條腿有些費勁地趴著,簡直像極了癩蛤蟆遊在水中的姿勢,模樣真的很是狼狽。
終於,當他感覺自己已經脫離了狼群的眼界拼命逃離的時候,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嬰兒的哭聲讓他的腳步,突然間慢了下來,直到最後杵立在原地。
可以肯定,這個由草屋那邊傳出來的一聲啼哭正是餓狼想要覓食的目標。
但是,就只聽見了一聲而已,說不定這個嬰兒現在已經遭了命,他更加無法確定的是狼群是不是還停留在草屋。
救,或者不救,對於他現在的處境而言這是個既天大又難以抉擇的問題。
如果決定救下這個嬰兒那麼自己可能會成為餓狼腹中第二頓晚餐,但如果不救的話,倒也不是因為怕有損自己多麼高尚的道德情操,不管怎麼也是人命關天的事,自己又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良心,今後可以不必愧疚虧欠的活著,他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嬰兒從那草屋之中給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