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扶桑是天道,但天道不是扶桑。”
“放下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你要向前看。”
重活一世的后土,每天免不了一番碎碎念式地開解岑暮曉。
所以啊,有些個性生了根,無論重活多少世都一樣。
“別做傻事,別想著去人間做壞事逼他現身,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岑暮曉站在天宮門外,正準備跳下凡,被后土抓住肩頭,按在原地。
她的心思總是能被后土一眼看穿,她只好打死不承認:“不是啊,我想去凡間看看朋友……一會兒就回來……”說罷,又要轉身離開。
后土從身後抱住她的腰,將下巴輕輕放在她的肩上,“你在凡間哪裡還有朋友?你有我,我們像從前那樣相處不也很好嗎?你不是也曾經喜歡過我?”
后土說話間溫熱的鼻息似羽毛掃在岑暮曉的頸側,令她驀地身子一僵,陷入回憶之中。
扶桑最喜歡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小睡,以往他們面對面相擁,因為身高差距,扶桑需得微躬著身子靠在她的肩上。
她的氣息有如扶桑的安神香,明明是多不舒服的一個姿勢,扶桑卻總能睡得香甜。
近日來的相處,岑暮曉發覺后土很多的動作與扶桑極為相似。
比如在她發呆的時候,他會上前輕戳一下她的額頭。
比如抱著她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收緊,生怕她轉瞬即逝。
比如低眸看著她的朱唇一張一合,他會極力隱忍著某種情緒。
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小聲嘀咕:“你有的時候為什麼那麼像他?我從前怎麼沒發現……”
后土有點嗔怪的意思:“是他像我,他的心臟是我的,你怎麼能覺得是我像他呢?”
岑暮曉頭疼,又不願面對現實,後悔提及此事,忙打馬虎眼:“今年的月季花要開了,我去司花啦。”
可是人間已近十月,月季花早已敗落。
后土聽著她蹩腳的爛藉口,一雙鳳眸低落得暗淡不少,他說:“無涯,你當真變了許多。”
昔日的無涯在後土身上得不到回應,便瀟瀟灑灑地去往人間遊玩,今天撩撩這個,明天撩撩那個。
那時的她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何時像現在這般渾渾噩噩地逃避過。
沒心沒肺總好過滿心滿眼等著一個不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