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華夢鉅變,兩個人之間不知怎的就變了,先前有多美好,之後就有多慘淡。
她忘了他。
一個心大不問,一個打死不說。
魔神滅世的言論在人間擴散。
易寒、易殊歸、聶春瀅相繼死去,他們在輕塵殿外反目成仇、相互敵對。
一個拼命解釋,一個不聽不信。
直到他們在九黎,她深深傷害了他。
甚至是那些擁抱激吻纏綿,也存在望舒的腦海裡。
望舒一個頭兩個大,他實在搞不懂他為何會記得那些回憶,難不成是扶桑死不瞑目所以執念太深?
以往死在望舒之下的人也不少,他的記憶並沒有受那些死者影響,而扶桑的記憶像是在一點點覆蓋他自己的記憶。
望舒有點慌,會不會有一天他自己也會把自己當成扶桑?
那不行!他是天劍!是天地間唯一的天劍,他不是扶桑,不是扶桑的替代品!
偶爾冒充扶桑幫忙主人解決燃眉之急不打緊,可他不想一直作為扶桑活下去,他是有自己的思想和劍生的!
“吱呀”一聲,門開啟了,岑暮曉走進屋內。
紅色紗幔垂在床邊,將整張床遮掩得嚴嚴實實,一看便知是風峋佈置的。
自地面漂浮升起的草木靈氣籠罩著整間屋子,五顏六色的各種熒光跳躍著穿過紅色紗幔裡,屋內朦朦朧朧的,眼前的一切像是幻境,看起來並不真實。
岑暮曉站在屏風旁,彷彿身前有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她不敢向前邁進一步。
望舒退到門口,對她說:“你去看他,我幫你守著門,不用管風峋怎麼說,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怎能不見他一面。”
但願她見到真正的扶桑之後能面對現實,別再沉浸在悲傷裡,動不動就把他當成扶桑了。
岑暮曉走到床邊,神木的靈氣見她出現,像是鐵塊遇上磁鐵一般受她吸引,急急向她奔湧而去。
她慌忙佈下結界,將自己罩住隱藏自己的氣息,她終於明白風峋不讓她靠近扶桑的原因。
不是風峋恨她,也不是出於嫉妒,而是,她如今是神木化身,樹根的靈氣會隨她而動,她若一靠近,會大大影響扶桑吸收靈氣,進而影響扶桑與另一株神木融合。
她愈發自責,她什麼都沒為扶桑做到,從九黎帶扶桑回到這裡、來到冥界安置扶桑、為扶桑連線神木樹根,所有的一切都是風峋做的,她有什麼資格怪風峋說話難聽?
有結界阻擋,樹根靈氣暈頭轉向似地在她周身來回遊走一圈,似乎感受不到化身的力量,於是轉頭回到扶桑身邊。
岑暮曉嗅著滿屋木香,鬆下一口氣。
她輕輕掀開紗幔,扶桑躺在床上,跟睡著了沒什麼區別。
往日受魔神之力干擾,他睡覺總睡不安穩,只有她在他身邊時,他才能踏踏實實睡一覺。
如今不需要她,他也能睡著,他閉目闔眸,安詳地躺著。他的眉心舒展,再無往日噩夢纏身之時不安地微蹙,此刻他一定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