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在不遠處瞪著圓圓的虎眼注視著望舒,喃喃:“像,太像了。”
模樣像現在的扶桑,性格像年幼時的扶桑。
麒麟的眼眶溼潤,不知不覺中落下眼淚,身上的火光淡了一些。
冥王早提醒過扶桑,岑暮曉是他的魔,會令他萬劫不復的魔,可他偏偏不信。
沒有神能違背天意,更沒有神能逆天而行,不遵天道法則的代價實在太大。
當初就不該救下張顏的魂魄,天要她死,她不得不死,如果不是扶桑偏要一意孤行,又怎會有諸多劫難!
風峋方才要殺岑暮曉為扶桑報仇,冥王並未阻止,他同風峋一樣,他心裡也有氣,前世今生岑暮曉害扶桑那麼慘,她該吃點苦頭。
可她卻不能死,如果她死,人間必將深陷浩劫。
岑暮曉瞥見一團火光,連連起身行禮:“冥王殿下。”
不出她所料,冥王並未失蹤,而是不願意現身或者不能現身。
望舒再氣也得隨主人,跟著恭恭敬敬地一揖。
麒麟愣了神,彷彿看見扶桑給他行禮,那小子一向沒什麼禮數,看著和他一摸一樣的臉對自己如此恭敬,著實挺不適應的。
麒麟抬了一下前爪,冷道:“不必多禮,你回去吧。”
岑暮曉一噎,冥王一見她便下了逐客令,應是知道她在冥界大鬧了兩場,冥王態度如此冷淡是因為什麼,她心知肚明。
她印象中的冥王溫文爾雅,很少有這般待人冷漠的時候,即使她前世說話沒分寸,冥王也和扶桑一樣從不會與她計較。
岑暮曉不願就此離去,厚著臉皮問:“扶桑在冥界對嗎?他的根在這裡,他是不是也在這裡?”
麒麟臉上的灰色鬚鬚隨風擺動,他頭一偏,臉上寫著拒絕回答。
望舒看不過去,岑暮曉哭得那麼傷心,和瓊林一戰她差點選擇為扶桑殉葬,她再有錯,對她的懲罰也夠了,扶桑又不是她殺的,一個二個的卻都想要她的命。
世事難料,她失去了所有親人,她也很痛苦,她能怎麼辦?
望舒清了清嗓子,儘量學著扶桑的語氣,慵懶中又帶著點哄人的語氣:“赤雲,你就讓她見見扶桑吧。”
麒麟身上的火光大燃,頓時衝高幾尺,他虎目怒視著望舒,斥道:“你叫本王什麼?本王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他並非擺架子,而是望舒說話太像扶桑,聽著就讓人難受!
岑暮曉同樣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望舒,她和冥王的心情一樣,不希望望舒扮作扶桑的模樣。
有扶桑記憶,又和扶桑長得一模一樣,就是扶桑嗎?不是!扶桑是獨一無二的,她不允許任何人替代他。
岑暮曉斜眼看他,咬著貝齒低聲道:“我不是說了別學他的語氣說話,你不學他自己不會說話了是吧?又找打?”
“我是在幫你啊!你這人有沒有良心啊!”望舒裡外不是人,氣得又要抓狂。
望舒的臉色難看得很,生氣的樣子和扶桑也像,低著眸子,氣鼓鼓地,那張微笑唇抿成了一字。
麒麟懶得聽他們吵架,想到從前扶桑和莫染之間的打鬧,莫名感覺這個劍靈總有一天會取代扶桑在岑暮曉心裡的位置。
他撥出一口氣,替扶桑感到難受不值,他通體火光忽閃,凜聲道:“你們趕緊離開,不要逼本王趕你們出冥界!”
望舒終究是維護主人的,是個能屈能伸的劍靈,他忙服軟,格外委屈地說:“我不學了還不行嗎?這不能怪我啊,我也不想像他勾起你們的傷心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