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峋揭開面具,露出那張和扶桑有些相似的臉,那是他動用換容術維持的面容。
他曾想過把自己的臉變作與扶桑一模一樣,這樣他便能日日看見他思念的那個人。
然而饒是他修為再高,他也做不到,他反反覆覆施展換容術,總覺得有哪裡不像他,換不出他的半點風華絕代。
扶桑是獨一無二的,是他心中的唯一。
五百多年前,他以為扶桑死了,他的世界暗無天日,他像一具空殼在人間遊蕩,遍尋害死扶桑的兇手。
前年,在渭源村,他怎麼都沒想到他還能再見到朝思暮唸的扶桑,他的世界從此鶯飛草長。
即使扶桑為給岑暮曉報仇刺了他二十劍,他也毫無怨言,沒有什麼比得知他還活著這一訊息更令他振奮。
二十劍,他竟沒覺得疼,反而用著帶笑的眼望著惱怒的扶桑。
他只是擔心扶桑再次受岑暮曉矇騙。
扶桑卻說:“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扶桑是真的生氣他傷了岑暮曉,昔日笑容如春光般燦爛的他,那一刻卻是冷得如同萬年寒冰。
岑暮曉是扶桑恨到骨子裡都不願意去傷害分毫的人啊,他卻刺了人家七劍,還險些一掌打死她。
風峋心知扶桑對岑暮曉的執念已深入骨髓。
對此,風峋心中沒有太多不甘,只有不理解,就像不理解陸子昂為何執著於聽荷那種無情無義的女人一樣。
陸離曾反問他:“那師父你呢?教訓我倒是看得開,這麼多年來你為何一直放不下扶桑神尊?”
是,他從不否認他動了心,他是喜愛扶桑,那是因為扶桑值得他喜愛。
扶桑正直坦蕩、悲憫善良,有著視眾生平等的胸懷。
扶桑是他的指路明燈,是扶桑帶給他生的希望、活的方向。
他想說:“那是因為他值得啊。”
而且,扶桑並不知道他的心意,也從未給過令他遐想的錯覺。
可是,岑暮曉和聽荷這種人呢,她們是那種能將愛人拉入無間地獄的魔鬼!是能食人血肉、傷人害人的惡魔!
她們看似真心實意,心比誰都真,可一旦在愛情和自己要達到的目的兩者之間有衝突時,她們會毫不猶豫拋下為她們捨棄一切的愛人。
她們始終沒有心!
她們愛的人始終只有她們自己!
他很想告訴扶桑,不值啊,她不值得你的好,你看看我吧,只要你回頭,我隨時都會在原地等你,如果你喜歡女子,我可以為你修成女身,我可以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啊。
他終是沒有說出口,他怕,怕說出來連朋友都做不成,面對扶桑,他堂堂噬元靈一族族長,令天界神靈都畏懼的靈主竟也有害怕的時候。
他想不通聰明一世的人為何會在感情面前犯糊塗,若換作其他人,他早就罵一頓,外加上手揍一頓,再讓那個人晃晃腦子裡的水了。
但那個人是扶桑,是他心愛的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