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心術?看來你真的全想起來了。”風詣之低低地笑,笑得格外淒涼,眸子裡蒙上一層水霧。
她不信他,為逼他說出實話連惑心術都用上了。
那是她前世最擅長的魔族術法。
五百多年,數十萬個日日夜夜,他對著她破碎的魂魄傾訴,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告訴她,他有多恨她。
她想起來了,所以現在她是張顏,她也是岑暮曉。顯然,岑暮曉對易殊歸的情感勝過張顏對他的情感。
她就是他的魔障,是將他拉下神壇,將他拽入地獄,讓他生不如死的魔障!
無心則無痛,無痛則剛強,他總算明白天上那些沒有心的神靈為何會這麼認為了。
岑暮曉見他難過痛苦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忍,可是,一想起易殊歸慘死,她便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心慈手軟!
“易殊歸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她發力加重惑心術,緊盯著他的雙眼。
風詣之眼神一滯,淡道:“是與我有關。”
岑暮曉心頭驟沉,彷彿沉入海底深處,令她無法呼吸。
“是誰殺了易殊歸?”她不願相信,她需得反覆確認。
易殊歸臨死之前讓她當心風詣之,而她一遍又一遍地確認,是否算是信不過易殊歸?
她在心中暗暗道:“殊歸,對不起。”
風詣之口中泛起一股血腥味,他使勁掐著手指,試圖擺脫惑心術的控制。
“不是我,是……”一口氣憋在他的胸口,痛得他直不起身子,他彎下腰,扶住桃樹,忽然湧出一口血,浸紅飄落在地的花瓣。
岑暮曉忍住想攙扶他的衝動,再次發力,尖聲道:“是誰!”
“夠了!”玉茯苓嬌喝一聲,地上落花震起,打斷了岑暮曉的惑心術。
與此同時,她揮出一縷靈力讓風詣之昏睡過去。
風詣之雙眼一閉,軟軟倒下,玉茯苓接過扶住他,瞪著岑暮曉,怒聲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玉教主此言何意?”岑暮曉側過身不忍去看風詣之。
玉茯苓一向說話語氣溫柔如泉水,此刻卻是抑制不住的怒火,厲聲責問:“他已經說過不是他殺了你師弟,你為何苦苦相逼?”
岑暮曉沉默不語,心中一樣痛得如同千刀萬剮。
玉茯苓看著面色冷沉的她,又道:“他為你傷成這樣,但凡你多留心一點,都能發現他對你的用心。你當真沒有心嗎?”
他真的受傷了?他確實遭到了殺死易殊歸的反噬!岑暮曉在心中反覆糾葛,不能這樣,不能同情害死殊歸的人,不能對不起慘死的殊歸!
“因為我?難道不是因為反噬嗎?”
玉茯苓怒極反笑,只覺無奈:“你好好想想,若他要真要殺你師弟,用得著拿你的劍去殺嗎?以他的本事若要一個人的命,他大可以讓你連屍體都見不到,又怎會讓你有懷疑他的機會!”
岑暮曉細細思索,有些動搖,低聲道:“可是他說殊歸的死與他有關,而殊歸臨死前告訴我是他……”
玉茯苓不想再聽下去,毫不客氣地打斷:“有時候眼見未必為實!岑姑娘,你現在已聽不見、看不清任何真相了,你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