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醉。”風詣之懶散地靠著坐下,“這世上要是真有能灌醉我的酒就好了。”
“千杯不醉?不可能吧。”
“我喝再多也不會醉。”別說凡間的酒了,就是天界的瓊漿玉露,他一樣跟喝水似的。
聽風詣之這意思是想借酒消愁?可他如今在仙門中幾乎是呼風喚雨,要什麼得不到,用得著麻痺自己麼。
岑暮曉不經意地一問:“遇到什麼煩心事了?甘木種子的下落沒能問出來?”
風詣之眼神中隱隱夾雜著淡淡的憂鬱,搖頭笑了笑,“你以為我在乎那甘木種子?我本是將死之人,要甘木種子何用?”
“你的傷沒辦法治癒了?”岑暮曉猜測他是指他的奇異病症,“你別誤會,我並非要打探你的弱點,在正殿你殺人時我就在想你是怎麼忍下來的?不痛嗎?”
風詣之抬眸輕輕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他站起身,在她面前走了兩步:“連你也看不出來,說明我演技不錯。”
岑暮曉只覺心中慌亂,不知是心疼於他穿著血色紅衣只為遮蓋身上的傷,還是不解於他為何明知自己會受傷仍要親手殺人。
她不自在地別過頭去不看他,“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文軒和素情?”
風詣之眼神一暗,語氣中略有點掩飾不住的氣惱,“於掌門做主,我說了不算,為文軒平反,我已仁至義盡,後面我不想再管。”
岑暮曉不明白為何她一提起文軒,風詣之就貌似有些生氣,他不搭救文軒是因不想惹禍上身她可以理解,但助紂為虐她不能容忍。
她盯著他清澈的眸子,她總覺得他並非看起來那般漠視生命。
“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問出於掌門想要的結果。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文軒和素情道出實情,他們便再無利用價值,他們只有死路一條,這對他們來說不公平。”
風詣之對她清冷一笑:“救人要量力而行,你剛才也說了,我有弱點,我犯不著為一個不相熟的魔去冒險。我不像你,心大,能容下的人和事多不勝數,我很自私,沒有姑娘你這般偉大。”
岑暮曉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嘆道:“我不是偉大,我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你不做,我不做,人人都這麼想,那這世間還有公道嗎?”
風詣之似心有所思,無奈地問:“與天下人為敵便是你討回公道的辦法?”
岑暮曉越發不解,“那你又為何故意當眾暴露實力引眾人猜疑?難道不是為了維護公道?”
她又要再一次對他失望了嗎?可她總覺得他話裡並非他的本意,他到底在顧慮什麼或者賭什麼氣呢?
“當然不是,我只是一時殺紅了眼,不小心失了分寸,你多心了。”風詣之揚起一個不羈狂傲的笑,笑容中卻略帶苦澀。
聽此一言,岑暮曉同樣氣得煩躁,“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若不願維護這世間公道,就把你體內的力量還給我,你本不就是從我這裡拿走的麼?”
她想通了,他沒有義務按照她的期待行事,倒不如把話說明白,她拿回屬於她的力量之後,自能做得比他更好。
風詣之這才恍然發現,她心裡早就在懷疑他了,她不信他,他又能如何解釋呢?
他淡淡地看她,平靜的眼波下透著一絲低落,冷道:“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