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的戲演完了,莫染趴在桌上,撐著下巴,盯著畫軸呆了半晌沒說話。
這時忘川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畫軸,奇道:“這不是我給你選的戲啊?你們看的是什麼?”
扶桑怔了怔,疑道:“那你原本選的戲是什麼?”
忘川揮了揮手,畫軸中出現一個說書先生坐在堂上,竹板一打,便繪聲繪色地開講了:“上回書說道,衡山掌門郭韻仁與那嵩山掌門之女蕭雲裳私定終身被那嵩山掌門蕭景宏發現,當場怒斥郭韻仁為老不尊,話說這郭韻仁已是年過不惑,而蕭雲裳才年方二八……”
講的都是些仙門各派名士之間的恩怨情仇,是非糾葛,甚是無聊。
莫染搖了搖頭,道:“這可沒我們剛剛看的好看。”
扶桑沉默片刻,嘆道:“忘川啊,你為何認為本神君會喜歡這種無聊人族的風流韻事?”
忘川收回畫軸,仔細檢視為何剛剛會顯現出不是她記錄進去的內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端倪,“這個在人間可有名氣了,可是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談資呢!”
“那最後郭韻仁和蕭雲裳在一起了沒?”聽忘川這麼一說,莫染來了興趣。
忘川一笑,“當然沒有,在一起那不就差輩了嗎?蕭雲裳要真嫁給了郭韻仁,不就老子和女兒同輩了,那不是很奇怪。”
“這有什麼?若是真心相愛怎麼會在乎這些,自然是可以衝破世俗觀念,不顧一切地在一起。”
莫染天真一笑,說完突然又想起了剛剛雅公主的那一幕幕,眼神黯然,不禁感慨:“不過要是像雅公主那樣遇人不淑可就太慘了,所以呀,女人還是不要那麼輕易託付真心,人間不值得啊。”
扶桑笑著搖了搖頭,“你才多大啊?就如此多愁善感。沒什麼值不值得的,至少墨公子和雅公主真心相愛過,即便後來雅公主得知真相痛苦不已,但人生苦短不過須臾一瞬,痛不會比樂長,雅公主並不後悔。”
莫染並不認同扶桑所說,擺了擺手,道:“你怎麼知道她不後悔,我看墨公子更愛的還是他自己和他的權力。真的太過分了,殺母留子,多殘忍啊,就算他真的愛過雅公主,可是一開始他接近她就帶有目的性,這種愛就不是純粹的愛,反正我接受不了,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殺了肚子裡的孩子,再和墨公子同歸於盡!”
“雅公主最後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當然不後悔了。”扶桑拍了拍莫染的肩膀,“你還小,不懂。”
莫染翻了個大白眼,恨道:“那她也愛得太卑微太可憐了,這種愛我寧願一輩子也不要懂,反正休想有人能這麼傷我、利用我,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插我一刀,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好了,你們兩個還爭論起來了,不過是一場戲而已。”忘川見二人拌嘴,無奈笑了笑,還是奇怪畫軸裡的戲為何會有變化,此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扶桑君,當真不是你動了我的畫軸?”
扶桑道:“真沒有,你給我之後我就開啟了,就是我和莫染看的那出戏。”
見忘川如此確定畫可能是被人動了手腳,扶桑也陷入了深思。可仔細打量也一樣沒發現有什麼蹊蹺之處。
能在扶桑和忘川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不被發現的人可真是不簡單。就是不知為何這個人要大費周章做這件事,又是何目的。
正思索著,暘谷似是傳來了動靜,扶桑拉著莫染回到了炎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