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周清暮立即恍然大悟,不等陸正淳開口問,他便又向少年道人問道:“道友,我只知這羅盤可以抵達我那兄弟如今所在之地,但並無什麼救人之法啊?”
少年道人微微一笑,緩緩說道:“真正的救人之法,唯有你去了,方可知曉。如若連去到那處都做不到,談何救人?”
聞言,周清暮重重沉出一口氣,不再說話,心中更是無比沉重。
此時不知從何處吹起一陣風,使得周清暮的三千白髮隨風飄散,多顯悽悽。
陸正淳見狀也沉默了,攥緊的拳頭也不知何時鬆了下來。
少年道士隨風散去,除了這兄弟二人,只有陳玄南這一道分身還在原地駐足。
並非周清暮不敢捨命前去,而是在聽到這種種之後,忽然有些想念當初他們兄弟三人還並肩而行的時候了。
只是在這恍惚一瞬間,任他少年意氣,秋風蕭瑟,通通化作塵埃落盡。
再不見當初負劍前行,走過道路曲折卻不曾低頭的少年郎。
旋即,周清暮終於恢復淡然的表情,抬頭髮現少年道人已不再,便對著陳玄南作揖行禮道:“多謝陳兄今日之助,周清暮沒齒難忘,還請陳兄代我向那位道友道一聲謝,若是陳兄無事相托,在下就此離開了。”
陳玄南搖頭:“我只是先前隱隱有所感覺,加之先前那人看出你此次前來天乾山是欲尋人,暗中告知我,我便拜託他幫忙,不過舉手之勞。若是周施主還有要事,便先行離去吧,日後若是有所空閒,可來我蓮花西域一敘。”
周清暮點頭,欲言又止,隨後再次拜謝,寞然離開。
陰陽洞天之外,天乾山下。
周清暮與陸正淳並肩走在秋風之中,略顯消極。
走到一處道路分叉前,周清暮停下腳步,轉身道:“淳兒,我們就在此分別吧,楊照之事多半因我而起,也應當由我去救。”
陸正淳大驚失色,連忙說道:“這樣萬萬不行,如今你的身子骨比那凡夫俗子都不如,在那險境之中,不是白白搭上一條性命嗎?”
周清暮沉默,不知該如何再發一言。
“小暮,如果楊照死了,你也因此搭上性命,你們讓兄弟我又該如何活?”陸正淳沉著臉說道。
這些話雖不是什麼聽上去顯露不凡的話,反而在這種普通卻認真的話語之中,讓周清暮的心魂變得更加沉重。
但周清暮只是嘆息一聲,便將手放在陸正淳肩頭之上,笑道:“正是如果因為我們都不在了,所以如今的你更要好好活下去啊!”
聞言,陸正淳短暫一怔,又輕輕一拳落在周清暮的胸膛上,厲聲道:“周清暮,你他孃的說的什麼荒唐話!”
“好好好,但輕鬆一些不是更好嗎?這些話的確滿紙荒唐,但放心吧,兄弟發誓,我和楊照都會活著回來。”周清暮笑著說道。
陸正淳苦笑一聲,但聽到最後,忽然反應過來,猛地攥住周清暮的手,但目光下移之後,只見周清暮已經捏碎手中羅盤,一道白光自其中顯現,逐漸包裹周清暮全身。
“我們都會活著回來。”
寥寥八字,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