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暗暗咬牙,只得迎上前去。
“臣妾見過太后,不知您怎麼來了。”寶珠扯起一個得體的笑意,望著面前看不出喜怒的容太后。
“很多年未曾見過寶珠妹妹了,就算是回宮了也不過是遠遠的見了幾面。我實在是想念你,所以來未央宮看看。”容太后說道。
寶珠乾笑兩聲,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戳穿寶珠刻意躲避容妃的事實,月奴和阿紫面面相覷,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雖然到了秋季,可日頭還是有些毒辣。不知妹妹可否賞口茶喝,去你殿裡坐坐?”容太后先聲奪人,不給寶珠躲避的機會。
“您說笑了,請進。”寶珠笑著將容太后迎入內殿,擺手示意阿紫去請姜蘅來救自己。
二人將將落座,茶水也隨即奉上,容太后捧起那琉璃杯盞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歡。
“聽聞自我離宮修行後,妹妹便是盛寵不斷,如今看來名不虛傳。這琉璃杯盞是貢品吧,湊夠這十二件可十分不易啊。”容太后誇讚道。
寶珠有些坐如針氈,只能麻木的回應著哪裡哪裡。
容太后眼波流轉身後的貼身侍女便識趣地離開,寶珠見狀也不得不讓月奴去外面等著。
內殿裡如果不是流動的香菸在纏繞,怕是要以為時間定格在了此刻。
“寶珠妹妹,你為何要躲著我?”容太后言語直白,倒是讓寶珠覺得比彎彎繞繞說話舒服許多。
“如果臣妾說,臣妾也不知道為什麼,娘娘您信嗎?”寶珠悄然道。
“我既然授意讓燁兒幫你,就算是認可了你們做的事情。那你為何要害怕見到我呢,我們也勉強算是盟友吧。”容太妃語氣懇切道。
寶珠有些不安的摳著琉璃盞的邊緣,彩色的光芒投影在掌心也是十分的絢麗。
“利聚而來利盡而散,若是能一直保持合作關係最好,我並不想因為其他原因而讓我們之間產生齟齬。”寶珠說道。
容太后的目光在寶珠的身上久久不曾收回,寶珠也並不回應,只是任由她深深地望著自己,不知究竟在想什麼。
“太后,有件事不知道陛下是否跟您說了。”寶珠打破了沉默道。
“嗯?”容太后沉吟一聲,不明白寶珠所指。
“等彌亙的事情結束,我和阿蘅還有我們的孩子,都會離開驪國。”寶珠聲音雖小,可一字一頓吐露清晰。
“屆時請為我們發喪,世間再無我們四人。必定不會讓您,讓陛下為難。”寶珠像是破罐子破摔,直言道。
“為難?”容太后難以置信的重複著,對寶珠的話感到深切的驚訝。
“是,啟鈞策雖然死了,可阿蘅終究是他名義上的繼室她的孩子便是嫡子。她留下來一日,不管她願意不願意,總會有人拿來做文章。”
寶珠深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始終是不能盡如人意。
“只有我們都離開,陛下的皇位才得以安穩。我們,也才能獲得自由和希望。”
寶珠的話驚得容太后沉默良久,寶珠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極大,甚至有些憤怒,最後都變成釋然的笑意。
“寶珠,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層。我也從未怪過你,怪過任何人。”容太后語氣輕緩,帶著些許的哀求。
“可是,”寶珠依舊有些惴惴不安,“我殺死的,是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