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阿紫附和著海棠的話,朝著宋寶珠靠近了一分。“奴的年紀小,衣服換得快,內務府嫌棄奴,是貴嬪娘娘典當了自己的貴重珠寶,給奴婢們換來布匹。”
這下倒是讓宋寶珠不好意思起來了,原先這些都是她覺得很細微的事情,不想卻讓她們記到了如今。
宋寶珠的目光順著阿紫看向了一旁垂著頭,矗立在月奴陪伴的小內官。
“那你呢,為何不去替自己求一個好前程?”宋寶珠問道。
那小內官抬起頭來,宋寶珠看著那張清秀的臉龐,想起第一日在攬月閣時見到這名叫做阿宴的內侍的情景。
那個時候大家都依照著規矩一一介紹著自己的名字,宋寶珠還沉浸在被帝王無情丟棄的埋怨中,自然也就漫不經心。
最後到了一個看起來瘦瘦高高的內侍時,一個男子的聲音讓宋寶珠不由得回過了神。
宋寶珠抬起頭,卻看到一個面色如玉般的男子。若不是身上內侍的衣服,恍惚間還以為是哪家公子誤入了春深之中。
阿宴的聲音溫柔如水過無痕,細細的融入宋寶珠的心中,頓時讓寶珠來了興趣,細細的打量著他。
阿宴簡單的介紹後,就垂下眼眸,不敢看那高堂上明媚的人兒。但宋寶珠的目光灼熱得又讓他有些不自在,連肩膀都僵硬了幾分。
“阿宴?”宋寶珠忍不住輕輕的喚了一聲,“是哪個宴呢?”
阿宴抬起頭來,看著那清麗難言的臉龐,又不禁為她被皇帝棄如敝履的命運而感嘆。
“回貴嬪,是宴席的宴。”阿宴如實的回答著。
宋寶珠朱唇微抿,看著阿宴低垂的睫毛。“真是個熱鬧的名字,以後麻煩你了,阿宴。”
這是阿宴自進宮後,有人對他說過的最溫柔的一句話。讓他怔怔地抬起頭,看著眼中都是純白的宋寶珠。
宋寶珠從初次相見的回憶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依舊清瘦的人兒,他在這攬月閣中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總是默默的做事。
可也會將宋寶珠一時的話放在心上,每日去花園中精心挑來鮮花插瓶,才有這攬月閣的滿堂春天。
“奴才的弟弟曾病重,而舅舅因困苦無錢醫治。眼看就無力迴天了,奴才傷心的躲在假山後面哭,被貴嬪發現。”
宋寶珠聽著阿宴的話,才想起那日散步時,被哭聲嚇到,結果發現是阿宴在痛哭。
“奴才唯一的弟弟,是貴嬪娘娘毫不猶豫的拔下最體面的首飾送給我讓我買藥,並讓我出行宮照顧。”
阿宴說著,眼眶微紅。
“弟弟也終於好了起來,貴嬪於奴才而言,就是天上的菩薩般。”
宋寶珠忍不住的噗嗤一笑,從前阿媽教寶珠做人要心懷善意,從前的因得現在的善果,也算是福報了。
宋寶珠挺直了腰板,拍了拍海棠的肩膀算是給大家打氣。
“那麼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啦!”
沉悶的氣氛被打破,大家也都釋然的笑了起來。自此,攬月閣成了這偌大的行宮裡,一方溫馨的小天地。
夜裡,宋寶珠正在半夢半醒時,一陣酥麻的情曲鑽入耳朵。細細弱弱,聽不真切。
宋寶珠穿好外衣,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