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整個茶館十幾口人皆斂氣噤聲,每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浮現了三個字。
“聚……靈……珠……”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緩緩開口。
聞言,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甚至手指都在發抖,平靜驟然被打破,宛若一鍋沸水。
“聚、聚靈珠!”他們幾乎十年沒有聽說過這三個字了,自從那個女魔頭死後。
聚靈珠即便是出自宗門,但如今宗門四分五裂,寶珠卻只有一個,到底歸入哪家也不好說清,既然要爭要搶,那不如大家各憑本事!
這是他們在對方眼中窺得的念頭。
不起眼的角落裡,沈馥神色漸冷。
她唇角揚起一抹譏誚,果然。有些東西別說十年,就算過了百年,也不會改變!
放在夢阿劍柄上的五指,猛然緊縮。她相信這個訊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江湖,到那時,不論那柳芊芊嫁妝裡的寶珠是不是聚靈珠,江湖上都會再次掀起腥風血浪。
忽然,一隻大手覆在了她緊緊攥起的拳頭上,是一種足以撫平她心中躁動的溫涼觸感。
沈馥一怔,回過神,她道,“我要去雁來山莊。”
君珩緩緩對上她的眸子,似要撥開濃霧直直地探進她心底,他聲音和緩,“去做什麼呢?”
“聚靈珠雖不在我手裡,但它卻始終與我有所勾連,我若想光明正大地做回沈馥,就必須要探知它的下落。”
“為何一定要做回沈馥呢?”君珩微微偏著頭,似乎有些不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替你尋來,你想讓誰死我也不會有絲毫的遲疑……你只需要安心地做穹蒼的君逢爾,我君珩一人的君逢爾,不好嗎?”
他的目光太過深邃,深邃到她怕她再多停留一瞬就會被吸進去,然後掉入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沈馥將手自他掌心抽離,“我沈馥永遠都是沈馥,不會成為別人,也不會成為誰的人。”
“包括寧無殊嗎?”君珩的眸中泛出深深寒意,漆黑的有些懾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不明白他們的對話怎麼突然就扯到了寧無殊身上。
君珩沒有言語,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片暗影,明明是坐在人聲鼎沸的茶館裡,卻好似偌大世間只剩了他一人,孤零零地,像一個期望終於破碎的孩子。
沈馥的心忽然像是被花刺輕輕地刺了一下,她不明白君珩是怎麼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又是怎麼了。
拿起夢阿,她打算馬上動身前去雁來山莊。
身後傳來君珩有些淡漠的聲音,“你明知道那是聚靈珠的可能性很小,你還是執意要去。你是在擔心雁來山莊會像曾經的搖光羽宗一樣,擔心那柳芊芊會和曾經的你一樣,對嗎?”
沈馥不言。
“你以為憑你一人能阻止些什麼?若是那柳莊主並不領你的情你又當如何?”君珩仍舊不解,“你到底在執著些什麼,而所謂的善意帶給你的又是些什麼?這一次難道還等著寧無殊去救你?”
可你也說過心存善意並沒有錯,不是嗎。
她沒有回頭,“等誰來救,也不會等你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