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他還能做出一些成就,那麼歷史就可以鑑證,這是一個偉大的人。
於肅忠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他的偉大不需要任何人去肯定,也不需要任何證明,因為他的一生就如同他的那首詩一樣,坦坦蕩蕩,堪與日月同輝。
他永遠凝立在了這一刻……
於肅忠依舊持守他的姿勢,他微微揚首,彷彿在看著遠方,彷彿是在搜尋不知名的什麼,彷彿……什麼也沒有做。
朱佑堂心陡然若被鐵錘重擊,霎時頭暈目眩,幾乎仰面倒下,然又仿若有股力量將她狠狠前推,腳邁出兩步,身體搖晃幾下方站穩。他朝著他的方向,直欲大喊,聲音卻不受控,如被梗塞。他忍不住地流下不輕彈的淚,無法遏止。
普天之下,也許只有他,才知曉他最後的時刻想要做什麼。
而現在,他也只能隔著這長遠的距離,看著他,心痛如摧,痛恨銷骨。
他是於肅忠,在他身後的茫茫日月,滄海桑田億萬年,他都會永恆的屹立在那裡。
他是那個和他惺惺相惜、文武互敬,想為天下百姓幹一番大事業的袍澤兄弟。
朱佑堂知道於肅忠的目光在尋覓他,告知他對他的希冀。
頃刻間,狂風大作,風愈來愈大,烏雲慢慢在天空積聚,“劈擦”,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暴雨傾瀉而下。
佑堂昂首起身,迎著風,發出長嘯。
明玉看到這一幕,頓時渾身涼透,只覺連指尖都在顫抖,心如刀絞。
佑堂現在只盼雨能更大些,更激烈些,就讓他在這雨中,釋放所有的傷痛。
讓這一場雨,幫他釋放,幫他解脫。夢境、現實、幻想,通通的清洗,一乾二淨。
他在雨中淚流滿面。
大雨滂沱而下,替他洗去所有淚痕,也洗去他行走的痕跡。
他聽見隱隱有馬蹄聲、呼喚聲,夾雜在雷聲、雨聲裡,與雷雨聲配合,又恍惚淹沒在其中。
一切都陷落在雨中。
他慢慢滑倒坐下來,將頭深深埋入雙膝中。聽那大雨穿林而過,發出劈啪的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