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大公子養了許多殺手,規模之大,恐怕不在五十人之下。其中有幾名殺手,與兩位大宗師的門人有交情。”唐瀟壓低聲音說。
“他突然培養那麼多殺手幹什麼?”唐振疑惑地坐起來,“另外,到底誰是幕後主使,這才是重要的。”
唐瀟捋了捋思緒,道:“現在江湖上有四種傳聞,第一,有人說是太后找人乾的;第二種說法是孟家公子乾的,至於是哪個公子,眾說紛紜;第三,是孟陽在荊州時強徵土地,瘋狂斂財,得罪了地頭蛇,找人暗害他。第四,南晉人乾的。”
頓了一下,又道:“九品射手蕭無間,正在南晉皇室司馬家族。”
“蕭無間投靠南晉了?”
“是的,我是聽狼牙說的。”
唐振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四種可能都不大。尤其是第三種可能,簡直是胡扯。如果荊州地頭蛇想動他,在荊州就幹了,何必一路追到河南才動手?
而第二種說法,我覺得也很不靠譜,孟陽到底是孟家的九品戰將,他的隕落對孟家弊大於利。我想孟家兩位公子不可能昏頭到這個程度。
而且我早就聽說過,孟陽無心振國族長之位。否則,那兩個公子也沒必要互相爭了,因為根本就輪不到他們。”
唐瀟皺眉道:“那就剩下太后和南晉了。”
唐振立刻擺手道:“不會是南晉。而且你要相信這一點,南晉絕不會在大梁與男賈人打仗的時候,對大梁發兵。他們深深懂得一個道理,如果大梁完蛋了,他們會更倒黴。大梁在,便是一堵牆,擋住北方鐵騎南下,他們還可以透過和談稱臣留有餘地。如果大梁滅了,他們只有死路一條。一條長江,擋不住北方鐵騎。”
“不渡江,怎麼打?”
“人家不會繞道嗎?”唐振站起來,指了指地圖:“比如從隴右走西川,再從西川打過去。”
唐瀟恍然地點了點頭,“那麼父親認為是太后乾的?”
唐振揉了揉額頭:“這種可能乍聽起來是合理的,而且會讓人聯想到太后要奪孟家兵權的可能。可是你仔細想一想,不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嗎?”
唐瀟沒說話,盯著父親。
唐振道:“咱們應該換一個思路想,孟丹青為什麼要把孟陽派去河北戰場。如今霍子珍的兵,本來就夠多的了,而且戰況整體看來是優勢。這時候派遣孟陽帶著三千鐵騎去幹什麼?雖然孟陽很能打,可他並不在這次戰鬥序列裡。立了軍功,也是他們孟家內部的軍功,這對孟陽來說有什麼意義?他連孟家族長的位置都不感興趣,能稀罕這些軍功嗎?”
唐瀟疑惑道:“難不成,是為了監視霍子珍?”
“我猜會是這樣的。”大司馬點了點頭。
“那您的意思是,霍子珍乾的?”唐瀟疑竇更深,“這不合理吧?”
唐振看了看兒子,慧黠笑道:“如果霍子珍有二心了呢?”輕輕敲了敲桌子,“比如投靠太后?”
唐瀟表情木訥,想了一會兒,不敢置信地坐了下來。
唐振向窗外望了望,道:“或許,這也是孟家大公子突然養活那麼多殺手的原因。”拎起外套想走,走到門口又說道:“哦對了,咱家也別大意,萬一這小子另有目的呢。明天你去跟長安公主說一說這事兒,一定要傳進太后的耳朵裡,讓他把右金吾衛掉到咱們化清坊來。”
唐瀟還沒回話,激靈小丫鬟已經小跑了過來,從大司馬手中奪走外套,搭在自己臂彎處。
並不是唐瀟反應慢,而是一聽到“長安公主”四個字就覺得一陣頭疼。
聽父親如此說,他為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