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見鄭昌文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便走過去小聲地勸說道:“鄭伯伯,聽我說,這畢竟是家事,可不可以到屋裡,一家人心平氣和地說?”
鄭昌文對柏崇說:“小夥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好意,但我們家的家事,的確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談,現在就談,最好讓街坊鄰居都來看看,這個大逆不道的閨女,如何不行孝道,不贍養父母的!”
此時柏崇有些臉紅,鄭昌文的一番話,讓柏崇驚訝萬分。
為何會這樣呢?即使有再多的過節,親生父母無論如何也不能擺出這樣一副姿態啊。還有鄭艾的母親胡芳,之前柏崇還不能理解鄭艾口中的母親的形象,因為在鄭艾住院,生命垂危的那段時光,胡芳是表現出多麼通情達理的一面,而今大概也明白了,母親的行為,多數受父親的影響。
街坊鄰居們的確一個個圍了上來,對這一場家庭爭鬥探頭伸頸。鄭昌文不僅不避諱,還主動張羅起來,彷彿一個賣藝走江湖的人。
“大家都來看看吶,女兒不孝,還夥同外人來欺負父母,都來瞧都來看啊!”
這番話毫無疑問的把柏崇也捲了進去。
“夠了!”鄭艾再忍不住,怒喊道:“你們老說我沒有贍養你們,可你們盡到過做父母的責任嗎?初中時就逼著我去掙錢,讓我一個小孩去養你們兩個大人,你們難道就不害羞嗎?要不是舅舅可憐我,讓我繼續讀高中,我能一直讀到大學嗎?上大學時,你們變本加厲,我不得不白天上課,晚上去打工,我埋怨過你們嗎?我還得像伺候地主一樣地伺候你們,與其說我是你們的女兒,不如說我是你們的奴隸!”
母親胡芳漸漸低下了頭,父親也氣得瑟瑟發抖,乾脆半躺在躺椅上叫喚起來:“哎呀,哎喲,不小女兒辱罵老爹啊,不孝順啊,大逆不道啊!”
看到這一幕,鄭艾急得眼淚直流。
“乖女兒,你別說了,別說了好嗎?”胡芳在旁邊勸道。
“你讓她說!”鄭昌文一邊叫喚著,一邊喊道:“她不說完今天就不準走!”
柏崇見場面一度難以控制,就拉著鄭艾的手,輕聲說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外面人多。”
鄭艾點了點頭,她也害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跌入無底的深淵,於是拉著柏崇想要離開,但走沒兩步,卻又被鄭昌文死死拉住。
“不準走,你還沒說完呢!”鄭昌文不依不饒道。
“撒手,你撒手!”鄭艾掙扎道。
柏崇也在一邊喊道:“快鬆手!”
“不行,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你不說我說,我要你養我一輩子,誰讓你是我鄭昌文的女兒呢?你是我的女兒,就必須一切都得聽我的!”
“你給我放手!”鄭艾猛地一甩,將鄭昌文甩開,鄭昌文摔倒在地,露出了驚異的目光。
“你讓我說,那我問你,當我在外工作,受人白眼的時候,你們在哪?當我被人搶劫,被人強暴,無助地吶喊的時候,可愛的爸爸,還有媽媽,你們又在哪兒呢?”鄭艾終於怒吼了出來。
那一刻,空氣驟然安靜了。顯然,她的父母還不知道這些事情。
鄭艾吼出來後,便再也哭不出聲來,因為她的嗓子已經極度沙啞。
柏崇已經意識到,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了,便伸出手對鄭艾說:“我們走!”
鄭艾從口袋裡面拿出了10萬塊錢甩到了鄭昌文的面前,淡然地說道:“我今天給你們一個我的答案,從今天起,我跟你們斷絕關係。因為我的錢髒,不配養你們!”
說完,鄭艾便牽起柏崇的手,兩人跑出了村莊。
也許是跑得太心急,鄭艾在半路上跌倒了,腳也崴了。柏崇緊忙蹲下來問道:“你沒事吧?”
鄭艾忍著劇痛,說道:“我沒事!”
“你跑那麼快乾嘛?”柏崇心疼道:“我揹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