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的事對於李玄來說,就像是在江河中蕩起的一點點漣漪,未留下任何痕跡。他繼續沿著穆丹江邊,漫步走向遠方。
當他走出了穆丹市之後,穆丹江兩岸漸漸地都是荒野,前方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人家了。
天氣本來是風和日麗,忽然天邊湧出大朵大朵的烏雲。轟隆隆,烏雲夾雜著閃電,咆哮著劃過天際。盛夏的天氣就是這樣,說變就變,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頃刻之間,天地失色。大雨傾盆,從高空迅速落下,不停地打落在李玄的肩膀上,落在江邊的羊腸小道上,落在江畔曲曲彎彎的水溝裡,落在腳下的荒草叢中,落在雨水能夠到達的每一個角落,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這場大雨來的是那樣突然而又兇猛,就像是在沉默之中爆發,既不像春雨那樣的溫柔,也不像秋雨那樣的纏綿,獨有它那粗獷、豪邁的野性。
豆大的雨滴如脫韁之馬,從低沉的烏雲中衝向地面,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又像是那從九天之外落下的巨大的瀑布,擊打著世間的萬物,彷彿要吞噬掉這所有的一切。
李玄就這樣任憑豆大的雨滴打落身上,依然默默地迎著暴風雨前行,聽著雨的聲音,感悟雨的激情。
而隨著這場雨一起紛紛落地的,是那千年漂泊的塵埃,是那萬年遊走的心緒,更有李玄從前那顆浮躁的心。
這場久違的大雨,揮霍著它在夏日裡積蓄已久的力量。雨越下越大,進而夾雜著雷鳴閃電,雨滴似乎變成了一條條的水柱,下得煙霧塵塵,呼嘯奔騰,勢不可擋。特別是那雷聲不停轟鳴,閃電就像是一把把的大劍,要把天空不停撕裂一樣。
忽然,天地玄黃玲瓏塔自發地從李玄的上丹田飛出,懸浮在他的頭頂,放射出億萬毫光。天上的雨水似乎找到了歸宿,紛紛向天地玄黃玲瓏塔匯聚,李玄的頭上居然再也沒有一絲雨水落下。
天空的閃電也在向寶塔匯聚,天地玄黃玲瓏塔就像是懸在李玄頭頂的避雷針,專門吸引著閃電。而當狂暴的閃電一接近天地玄黃玲瓏塔,就變成了一隻溫柔的小貓一樣,順著寶塔緩慢爬行。
而隨著閃電的不斷匯入,寶塔也大放光明,放射出的億萬毫光更加璀璨明亮。這也就是在暴雨之中,而且又是在荒郊野外。否則,不知又會引來多少人的圍觀。
原來,天地玄黃玲瓏塔是開天闢地時開天功德與天外玄黃之氣交匯所生,最是喜歡天地偉力。如果是在天地玄黃玲瓏塔沒有損毀之前,這點小閃電根本就不夠寶塔塞牙縫的。現在寶塔沒有完全恢復,也只能吃點閃電墊墊底了。
李玄看到寶塔吞吸雨水和閃電,駐足觀看了一會兒,就繼續向前走去。寶塔懸浮在李玄頭頂,就像是一把特大號的雨傘一樣,跟著李玄前行。
這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可不快。雖然風慢慢地變小了,但雨勢卻一直沒有減緩,就這樣一直地下著。
正是“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雨水在空曠的荒野流淌、蔓延,就像是無數條小溪流,向著江邊奔湧。而江水,也隨著雨水的落下不停地上漲、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