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天井是最熱鬧的,引煤爐,煮泡飯,曬衣服,洗衣服,洗漱倒馬桶,都是人間煙火味,不過往日起得很早的陸母,今天卻沒露面,她在床上和丈夫說話。
“第一天我肯定不能起來,得讓新媳婦做早飯,這是規矩。”陸母翻了個身,老腰有點疼。
她這腰站久了坐久了躺久了都疼,就不是享福的命。
“規矩肯定得遵守,今天咱們吃新媳婦做的飯。”陸父笑眯眯地支援。
第一天肯定得讓媳婦滿足一下,而且做早飯也不難,實在不行就去外面買嘛。
陸母傲嬌地哼了聲,又翻了個身,捶了捶腰,實在躺不住了,還是起來吧。
“怎麼不睡了?”
“腰疼,外邊咋沒動靜,不會還沒起來吧?”
陸母一邊穿衣服,一邊朝窗外打探,西廂房啥動靜都沒有,心不由涼了半截,顧糖糖這是沒起來呢,還是出去買早飯了?
“還早呢,糖丫頭不是不懂規矩的人。”陸父替兒媳婦說好話。
“哼!”
陸母白了眼,穿好衣服出去了,天井裡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就連徐寡婦都下來了,拿了盆衣服洗,漫不經心地搓著,還時不時地朝西廂房瞄。
“朱向華,你家新媳婦還沒起來啊?”徐寡婦大聲問。
“關你屁事啊,有那閒心管管你家老大老二,年紀也不小了,物件談好了沒?”陸母毫不客氣地懟了過去。
徐寡婦臉色變了變,冷笑了聲,嘲諷道:“第一天都不起來做早飯,我看你這婆婆當得可真憋屈,娶了個兒媳婦跟沒娶一樣!”
“你眼睛瞎了?沒看到那兩大車嫁妝?徐秀英你就是吃不到肉嫌肉臭,現在是新社會了,誰規定非得要新媳婦做早飯的,我家就沒這個規矩,昨晚我就和糖糖說了,早上隨便睡,太陽照屁股起床都沒事!”
陸母火力十足,對外她肯定要維護兒媳婦面子的。
徐寡婦咬緊了牙,連連冷笑,抱起一盆衣服就要上樓,她三個兒子都沒物件,在陸母面前腰板硬不起來。
氣死她了!
西廂房的門開了,陸長川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