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五十公里外的松嶺陣地上,聖經叨叨叨的說個不停,把每個士兵分配的任務都說了幾十遍,聽計程車兵們耳朵都起繭子了。
難怪別人都說,這位鄧海兵手下的紅人,比保姆還囉嗦,這次親身領教,實在是受不了。
什麼槍該怎麼拿,每人的射擊範圍是多少,敵人衝鋒該怎麼打,敵人轟炸又該怎麼應對,盡是一堆屁話,這裡計程車兵那個不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誰不知道戰場是那個鳥樣。
照本宣科,一成不變,這不是找死嘛!
可是老兵們也沒辦法,這裡數他官最大,而且他頭上還有位狠人,不服不行,可真到敵人來時,老兵們都我行我素,就像鄧瘋子一般,一點都不聽聖經的。
這讓聖經很沒轍,誰讓這些兵都是鄧忠帶出來的,骨子裡都透露著瘋勁,沒辦法。
瘋歸瘋,仗打的是真好,比他這個指揮官預料中的還要好,敵人的十幾波進攻,幾乎沒有人員傷亡,陣地上也沒被毀壞多少。
聖經正樂的哼著歌,老兵們卻興致不高,一個個低頭吃著食物。
聖經覺得奇怪,但他沒問,難得有休息的時間,看看頭上朦朧的迷霧有多好,要是再做首詩就完美了。
他正想的美,迷霧上空傳來影子蜻蜓扇葉轉動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在耳邊用擴音器叫一樣,“嗡嗡嗡。”
聖經趕緊站起身來,想叫大家隱蔽,一抹白煙擊中了他的肩膀,聖經只覺得天昏地暗,耳邊極為吵鬧。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罵人,“薛鬍子,你姓薛不姓胡,給老子裝什麼糊塗,松嶺炸不掉是吧,挖坑使絆子你會吧,老子不管你做什麼,只要人不能過就行!”
是鄧海兵的聲音!聖經掙扎著坐起來,雙眼還有些模糊,依稀能看清身邊的那張黑臉。
“海兵!”聖經軟軟的叫了一聲,感覺渾身乏力,實在是坐不住,又倒了下去,倒下時才發現肩膀上有個醫療箱,擱在那裡硬梆梆的。
“躺著別動,老子還要找你算賬呢,把老子手底下最好使的精銳都給打光了,這筆賬等你好了再慢慢算!”黑臉軍官怒容滿面的瞪著他。
聖經心頭一痛,同時又感到很溫暖,咧開嘴角輕聲道,“謝謝海兵!”
黑臉軍官不領情,繼續瞪眼齜牙,“謝個球,要謝謝老大去,是他救了你,老子才不救廢物呢!”
汴梁原本坐在一邊,捂著耳朵免遭罪,聽他這麼一說,立刻站了起來,“你小子什麼意思,哥是專門救廢物的!”
糧食送到之後,鄧忠立刻分發了下去,每人兩天的口糧,然後將部隊散開,四下搞破壞去了,將所有的路,橋,溝,渠,通通破壞,唯獨留下了谷峰隧道,他的意思是,讓敵人只能從隧道里過去,那樣打起來爽。
任務分配完之後,黑臉軍官親自帶隊前往松嶺,說是這一帶路寬敞,是敵人最佳的撤退道路,一定要好好破壞。
看他著急的猴樣,汴梁知道那小子心裡牽掛著松嶺的戰鬥。
等大軍趕到的時候,已是晚了一步,松嶺陣地上最後一位老兵,帶著熱流飛花衝下陣地,炸死了最後一群敵人。
煙花在陣地上飛起,絢爛無比,給了黑臉軍官一個最好的禮物,陣地還在,只是陣地上再無一個活人。
黑臉軍官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他像是死了爹一樣,滿山頭的找人,一個個找過去,就是沒找到聖經。
汴梁看到陣地最左側有個拱起的地方比較奇怪,撥開泥土之後,發現聖經躺在裡面。
原來轟炸的時候,聖經昏死過去,老兵們情急之下,就將他埋了起來,插上呼吸叮,希望他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