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朝被蛇咬,心裡的想法也就多了。
汴家用一個孩子,來引起他的同情心,用來對付一個他們對付不了的人?
汴梁瞬間有了這個想法,但很快又否認了。
他從吳郡登岸,一路南下,從未耽擱片刻,沒有人能未卜先知,事先在醉仙樓設下這個局。
就算汴家有心,汴家的仇人又怎會如此配和。
想到這裡,他的神情又緩和下來。
“嗯,哥哥。”汴安點點頭,他說,“你好厲害啊,和孫伯伯一樣厲害。”
汴梁明白他說的是孫客輕那個老狐狸,心裡又有了些疑惑,他問,“是誰讓你來醉仙樓的。”
他相信汴安,因為汴安的眼神和他當年一樣,是那麼的天真無邪。
“西湖下雪了,好美啊,汴安以前都沒見過,就偷跑出來了。”說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安的說,“哥哥,你不要告訴奶奶,好不好?”
這下汴梁心安了,正準備答應,樓上卻傳來了腳步聲。
下來了五個人,三男兩女,最前面的是那個師爺,最中間的那位,穿著裘皮大衣,大約四十歲上下,長得一臉的精明相,尤其是那雙看上去閱人無數的眼睛,精光四射,彷彿能看穿別人的心思。
當他看到汴梁那無所謂的神色時,他也有些緊張。
不過,只是緊張,並不害怕。
在這南朝的首都臨城,能令他害怕的人不多。
他說,“老夫沈方,相府管家,不知這位少爺怎麼稱呼。”
師爺向他彙報的時候,他很生氣,第一時間就想動手。
只是這次出門,他帶的手下不多,也不比趴在門外的厲害多少,所以他不得不隱忍一下,這才屈尊下樓。
他要看看這位敢管他沈方閒事的人究竟是誰。
他更要看看當他說出相府的時候,那個人會是什麼反應。
驚慌,失措,磕頭,求饒,這些他在下樓前就想過。
因為在臨城,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就是賈相。
那些得罪賈相的人,不管是官至一品的宋飛,還是南朝第一富貴的汴家老爺,現在的墳前不都長草了嗎?
可是,汴梁聽到相府的時候,就像聽到西湖一樣,毫無反應。
彷彿相府在他的面前,就像西湖的水面一樣,波瀾不驚,根本不會讓人產生恐懼感。
“叫你滾,聽不懂麼?”汴梁冷冷的說。
賈世道,這傢伙不會讓他恐懼,只會讓他厭惡。
因為他剛來到這個世間的時候,父親李老爺就是一口一個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