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亂,要多小心。”皇帝溫和的說著,臉上第一次浮現慈祥的笑容。
那一刻,他真的只是一位父親,“都去吧,把劍帶走,別再回來。”
趙香藝鼻子一酸,淚珠不自覺的在眼眶裡打轉,她知道父皇目前的處境,作為女兒,實在不該走,可她更知道父皇的驕傲,容不得任何憐憫,所以她必須走。
趙香藝從兩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她的臉色白的嚇人,可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她抱著孩子,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腳步聲在安靜的大殿裡響起,每一記都像重錘敲打在皇帝的心裡。
“走,都走。”皇帝的表情亂了,他揮舞著雙袖,將龍椅上的東西都摔倒了地上,彷彿要把所有事物都從他的心中趕走,特別是那煩人的腳步聲。
那一刻,他就是一個老人。
那一刻,他放下了尊嚴。
皇帝若是沒有了尊嚴,那還不如死去。
殿外,陽光被烏雲遮住,顯得格外的陰暗,而殿前那數不清的臺階上,只有三個人在默默的走著,說不出的冷清。
人走了,殿就涼了。
殿涼了,南朝也就亡了。
這一路出宮,趙香藝始終走在最前面,沒有回頭。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又怎願讓人看到悲傷的淚花。
她又是一個堅強的人,但她不知道,若是回頭,是否還能堅強的走下去。
可她不得不走,為了父皇,更為了孩子。
這一刻,她讓自己的心比鐵還硬。
她一直走到馬車的跟前,看到小玲子為她捲起車簾,這才停了下來。
她沒有上馬車,而是轉身望著汴梁,深深的凝望著,彷彿要將這位男子的一絲一發永遠的刻在心裡。
汴梁從沒見過她那種眼神,心裡頓時不安起來。
這一路走來,他一直想安慰她,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明白,大殿一別,就是她父女的永別,這種傷心與痛苦,不是旁人所能勸慰的。
可她現在的眼神,既不是傷心,也不是痛苦,而是決絕。
“夫君,許昌你就別回去了。”趙香藝平靜的說著。
她每說一個字,心裡都像是被針在刺,刺的她渾身發痛,刺的她心血直流。
可她卻將心裡的血化成了口中的字,那又是何等的殘忍!
殘忍到她忘記了所有的痛苦。
“為什麼?”汴梁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大聲的問著。
他的確不想回許昌,因為那位煩人的父親和無形的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