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的確是歿於難產,可這難產……皇后娘娘,”珍容華哽咽落淚,“柳夫人疼孩子,自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後便處處小心,時時注意。眼下她的身孕已經九個月,身子正是沉重的時候,怎麼會輕易離開她自己的宮殿到御花園中呢?皇后娘娘,晴修儀平日裡對二皇子管教甚嚴,二皇子又怎麼會撞到柳夫人的身上?”
夜聽楓輕輕閉上雙眸,細思珍容華說的話。
在子貴母死這條祖制還沒有廢除時,柳夫人曾經親手落下了自己腹中的胎兒。對此柳墻人心中一直有愧,所以平日對自己腹中的龍嗣甚是注意。
不說別的,就從連奶孃都用自己孃家送進來的,就知她要多疼自己腹中的孩子。
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會挺著碩大的肚子到御花園中亂逛。
晴修儀心中有大志向,對二皇子的管教甚嚴。才兩歲的年紀,便已經讓其學背四書了。平日裡二皇子在晴修儀的面前似一隻見到貓的老鼠一般,往往是晴修儀一聲咳嗽,二皇子便要往奶孃的身後躲。
這樣一個對母妃言聽計從的孩子,怎麼會四處亂跑撞到有孕妃嬪?
柳夫人的難產,的確有可疑之處。
睜開雙眸,夜聽楓看著珍容華又笑了,道,“珍容華,本宮先不問你手中是否有證據證明柳夫人之事確有蹊蹺。只說本宮身為大順的公主,便無法為柳夫人做這個主。你若真想為柳夫人伸冤,你應該去找溫夫人,去找妙夫人。如今後宮之事都是她們兩人在打理,只要你所說不虛,定是會給柳夫人一個公道的。”
夜聽楓不想趟這灘混水,後宮妃嬪鬥得越厲害,對建寧帝穩定前朝越有利。
而且她也沒有摻合進去的必要,她只需要將太子護住,讓他安然長大便可。
“皇后娘娘,晴修儀是誰的人,您心中真的不知嗎?”珍容華擦了眼角的淚,語氣堅定的道,“若不是有人允意了她這樣做,她又怎麼敢?臣妾手中就算有著證據又如何,最後別說不能為柳夫人討回公告,只怕自己也是難保。”
珍容華的話一說完,夜聽楓的心裡馬上浮現了溫夫人的名字。
溫夫人突然之間同晴修儀走得這樣近,不可能沒有一點所求。現在想來,溫夫人很有可能是奔著四皇子去的。
晴修儀打亂了溫夫人抱養太子,便同溫夫人合作將柳夫人的孩子給溫夫人。
左右,二皇子年幼,頑皮是常有的事。他做錯了天大的事,也可以用一句稚子無知推脫過去。
溫夫人抱養了四皇子後,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謀得儲君之位了。
心中咯噔一下,夜聽楓正了神色,她總覺得她漏想了些什麼。
“珍容華,你若是想說,那便痛痛快快的說。”夜聽楓看向珍容華的目光變得凌厲,“你若是不想說,那便走出關雎宮。今日之事,本宮當做沒有發生過。四皇子也不勞你費心,自有本宮照料。”
珍容華抬頭看了眼夜聽楓,提著裙襬站了起來。她回到小几旁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汁,潤了喉嚨後重新跪到了夜聽楓的面前,道,“皇后娘娘,此事,是溫夫人,晴修儀,文充媛三個人聯手做下的。溫夫人入宮多年膝下無子,她所為的,是四皇子。晴修儀與溫夫人之間的關係一直不睦,不睦的原因,同太子有關。”
抬眸見夜聽楓神色依舊淡然後,珍容華繼續道,“自那後,溫夫人便處處給晴修儀難為,晴修儀如此做,為讓溫夫人給她一絲喘息之機。而文充媛,所為的便是居進鳳陽殿。只要柳夫人一歿,她便是怡景宮中位份最高的妃嬪。如今她腹中的龍嗣六個月大,只要誕下的是位皇子,便有機會問鼎夫人之位。”
夜聽楓輕嘆一聲,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
人心不足蛇吞象,文充媛在還是個良人的時候,連腹中的孩子都不敢誕下。幾年過去,她已經將目光鎖在了夫人的位置上。
而且,手段如此凜冽。
“日子,也是她們事先選好的。皇上龍體抱恙,皇后娘娘在清心殿中侍疾,自是沒有時間到柳夫人的宮殿中去看一看的。”珍容華如花小臉變得扭曲,咬牙道,“萬般算計,皆是想將柳夫人置於死地。”
“難道,妙夫人對她們的所做所為就一點也不知嗎?”夜聽楓挑眉,“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妙夫人怎麼會放過?”
“妙夫人知道。”珍容華雙手攥緊,紅腫的雙眸看向夜聽楓,“妙夫人不會管,是因為溫夫人她們三人的計謀成功了,對妙夫人有利無害?”
“嗯?”夜聽楓揚眉。
“皇后娘娘,即便是二皇子年幼,闖了禍後不會受到什麼大的責罰,可若在皇上心中落下頑皮不受教的印象,對二皇子來日也是有影響的。”珍娘子看著夜聽楓的臉色,輕聲道,“皇后娘娘,太子那日,可也是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