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只要建寧帝醒了,第一件事便是將這道摺子拿給建寧帝看,不耽擱了國事。
可建寧帝沒醒,到了午後未時,守在清心殿外的於丞相已經急得跳腳。
未時五刻,年邁的於丞相對著清心殿跪了下去,雙手抱拳對著掛在天空之上的炎炎烈日高聲道,“天佑吾大月風調雨順,天佑吾皇龍體康健。”
於丞相跪下去後便再沒有起來,任呂識怎麼勸都沒有用,他抖動著蒼白的鬍子對呂識道,“老夫,等皇上早做論斷。”
呂識百勸不下,長嘆幾聲後第五次跑進了清心殿。
於丞相已是花甲之年,在烈日之下跪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頭昏目眩,身子連連向一側傾倒。
申時一刻,呂識顫抖著身子,額頭上冷汗直冒,舉著摺子從清心殿中跑了出來。
將於丞相扶起來後,呂識將已經落了硃批的摺子遞了過去。
於丞相微微輕喘,顫著右手將接在手中的摺子開啟細看。待看到摺子上批的硃批後,渾濁的雙眼露出了一絲疑惑。
“我要見皇上,我求見皇上。”於丞相推開呂識,晃了幾晃後,穩住身子向清心殿裡面走。
“於丞相,使不得!”呂識連忙攔在了於丞相的身前,神色惶恐的道,“皇上這次的病來勢洶洶,眼下國師正在裡面為皇上診治,實在是無法見丞相……”
“可……”於丞相將手裡落了硃批的摺子在掌心裡輕拍,“可皇上的旨意不明……”
不僅旨意不明,字跡也不對。那摺子上的字不似建寧帝的,少了幾分剛勁。
呂識對於丞相一躬身,咬牙道,“於丞相,奴才再進去請旨。”
說罷轉身進了清心殿。
夜聽楓坐在龍床上,右手拉著建寧帝的左手不放。她身側擺放著一套文房四寶,上等的狼毫上,沾染著一抹硃紅。
夜聽楓知道後宮不能參政,可若現在將建寧帝病重不醒的訊息釋出出去,最後的結果不堪設想。
“完顏哲,章城發生地震了,駐守章城的官員不僅沒有賑災,反而勾結山野草寇起兵造反……你怎麼還不醒啊?”
話未說完,眼淚滾滾而落。
夜聽楓看了摺子後知道此事不能等,她顫抖著纖手落下硃批,寫下了出兵章城,撥銀賑災八個字。
對朝政她不懂,可任那股叛軍再做亂下去,最後亡的是大月的子民,寒的是大月子民的心。
知柳,凝詩,凝笑皆跪在一側的地上,臉色蒼白,不敢抬頭看夜聽楓。
後宮參政,在急奏摺子之上落下硃批,假傳聖旨,這都是掉腦袋的事。
呂識急步進來,來到夜聽楓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下去了,“皇后娘娘,於丞相執意要見皇上。”
“摺子不是已經落了硃批嗎?”夜聽楓回頭看呂識,臉色蒼白,嘴唇上已經無一絲血色。
“於丞相說,旨意不明。”呂識把頭埋在地上,如實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