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楓昏迷不醒。
關雎宮的寢殿之中,她躺在床榻上面無血色,皺頭緊皺。任問晴和石蕊怎樣卻叫都沒有絲毫反應。
即使是昏迷著,建寧帝想向她靠近,想輕輕把她抱起時,她依舊是渾身發抖,牙關咬得死死的。
三步之外,建寧帝只能站到三步之外的距離看著夜聽楓獨自掙扎。
問晴和石蕊臉上的喜悅沒有了,她們本以為夜聽楓醒了就是好了,卻不知夜聽楓病得更重了。
在御醫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建寧帝再次想到了國師巫陽。如今只有巫陽才能醫好夜聽楓的病,只有巫陽才能讓夜聽楓徹底醒過來。
夜聽楓昏迷的第四日,建寧帝帶著巫陽踏入關雎宮。
問晴和石蕊見到巫陽後面面相覷,不明白建寧帝為何帶一個在雙眼上綁著繃帶的人來給夜聽楓看病。
看病看病,不能用眼看,這病還能治嗎?
在關雎宮的寢殿內站定,建寧帝長嘆一聲,對身側穿著黑色長袍,雙眼之上綁著雪白綁帶,由小太監引領著的巫陽道,“巫陽,皇后近來一直頑疾纏身,她,對朕來說很重要,所以朕只能找你來為她醫治。”
巫陽平靜的臉上無一絲表情,右耳微微一動,將建寧帝的話都聽進去了。他對建寧帝自負的一笑,語氣裡帶了兩分調侃,“皇上,臣可從未見過您這般緊張過。”
巫陽是國師,他平日只照顧建寧帝一個人的身體,從沒有為後宮的那位妃嬪診過病。
建寧帝輕咳一聲,挑起唇角,回道,“是很緊張。”
巫陽點頭,笑了,“皇后娘娘定是傾城之貌,所以才會讓皇上這般掛心。可惜微臣的眼睛上幾日被傷了,無法一睹皇后娘娘仙顏。真是可惜,可惜。”
“巫陽,是何人將你傷到的?”建寧帝頗為詫異,巫陽的本領已經極其高強,到底是何人能將他的眼睛傷成這樣?
“一位故人。”巫陽和煦一笑,甚是淡然的回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傷了我一雙眼睛,卻中了我一掌。”
那一掌用了他十成十的力道,巫月不死也是重傷。
同樣,如果巫月不上前主動挨他一掌,也不會有機會傷到他的眼睛。
建寧帝沒有再往下細問,巫陽每年受一次重傷,已經成了定律。
建寧帝命宮人在鳳榻之前放下一隻小几,讓呂識把巫陽領了過去,他自己則坐在遠處沒有靠近。
雖然巫陽眼睛受傷什麼也看不到,問晴還是將鳳榻上的紅綃帳放了下來,然後將夜聽楓的左手拿出來,放到事先擺放好的脈枕上。
在夜聽楓的手腕上鋪了一條薄紗帕後,問晴對巫陽恭敬的道,“國師,請。”
呂識小心翼翼的扶起巫陽的手,搭在了夜聽楓的手腕上。
巫陽微傾著頭,右手三指感覺著指下的脈跳,右耳面前鳳榻,彷彿他給夜聽楓診脈不是用手,而是用耳去聽一樣。
診了須臾,巫陽的眉頭皺了起來,略低下頭,輕聲道,“皇后娘娘的脈相很亂……”
建寧帝站起身走近了兩步,對巫陽問道,“她一直認不得人,有一年之久的時間,可能治好?”
巫陽揚起左手,止住了建寧帝再次說話。
他將右手抬起,向夜聽楓嫩白的手臂上探去,正好錯開了三指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