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娘子睜大眼眸看著腳下的路,臉上面對著溫夫人,人卻是在向建寧帝緩緩靠近。
就在她要走到建寧帝的席面前時,凝笑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對建寧帝行禮後道,“皇上,謝家小姐謝如玉求見。”
“誰?”建寧帝將目光從陶娘子的身上移開,心中疑惑。
“謝如玉。”凝笑一字一句的道,“謝將軍的嫡孫女兒謝如玉求見。”
“她……”建寧帝眯起雙眸,謝如玉去了大順兩年之久,怎麼會突然無聲息的回到大月,而且,是怎麼入的皇宮?
持著一柄黃金短槍,身穿墨藍色衣服從外面大步走進來的謝如玉解了建寧帝心中疑惑。
二年前,建寧帝曾經賞賜了她一柄黃金短槍,賞賜的聖旨上,說過她可以持著這枝短槍隨意進入皇宮。
建寧帝持著酒盞,看著左手抱著一個孩子,右手高舉黃金短槍的謝如玉愣住了。
一殿的妃嬪,皆是愣住了。
謝如玉走到主位前,臉上冷若冰霜,她未對建寧帝行禮,而是對她懷裡那個正在玩著自己手指,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周圍妃嬪的小皇子哽咽道,“煜兒,這是你父皇。”
建寧帝豁的一下站起來,打翻了席面上的酒盞。酒盞同碗碟輕碰,發出乒乓輕響。
“你大軍壓境,不就是為了他嗎?”謝如玉突然落淚,把小皇子放到地上後,昂首道,“退兵吧,大月的皇子,我送回來了。”
建寧六年正月初三,建寧帝下旨撤兵一百里。
瀟瀟雨下,大月鐵騎在鎮遠大將軍的命令下撥營,離開伊始,向後退行百里。
隨軍而行的四公主坐在寬大的馬車中,掀開竹簾滿眼留戀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疆土。
那裡,曾經是她的家,可她現在卻回不去,也無臉回去。
因風寒而同坐於馬車之內的鎮遠大將軍呂薄雲,看著眼前自來到他府上就沒有說過話的女人,捂唇輕咳了一聲。
這個人,不是那個縈繞在他心頭兩年的人。
他在大將軍府裡備好了馬車,忠心的護衛,足夠的銀兩。只要大軍一離開京城,昭月夫人便可以獲得自由。
那個跟他一同上戰場的女人可以是任何人,兩軍陣前,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可她不是,她不是那個昭月夫人。
呂薄雲因此心驚膽顫了三日有餘,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建寧帝不捨,所以下了聖旨賞賜後,賞給他的就是個假的。
真的,還是皇宮之內。
猛咳兩聲,呂薄雲靠著車箱,緩緩閉上了眼睛。
馬車外,將士們的臉上皆帶著打了勝仗一般的喜悅。
他們的皇帝將昭月夫人賞給了臣下為妾,將大順皇室的臉面狠狠的踩在了腳下。
大順皇帝,沒敢出兵,沒敢躍過那短短二十里的距離。他們的反擊,是在兩軍陣前摔死了一個大歲大的孩子。
還說,那是大月的皇子。
真是可笑,大月無皇子是整個大月人民都知道的。這種洩憤方式,讓大月計程車兵不恥。
永寧六年正月二十,大順退兵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