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該吃吃,該喝喝,那苦澀的安胎藥,一碗接著一碗的往腹中咽,臉上露出的是對即將來到的孩子的期盼。
文充媛一日兩日這樣,別人尚且以為文充媛是沒將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往深了思。可一連半月都是這樣的淡定,不由得讓有人心嗅出了些別的味道。
文充媛在初懷大公主時,可是個沒少折騰的主兒。眼下文充媛能這般的坦言,唯一能說得過去的便是,文充媛已經確定自己腹中的龍嗣是位公主。
於是,樂充容和芸容華慌了。
她們兩個的身孕相差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臨盆的日子相差不了幾天。
等到對方把孩子誕下再做結論,為時已晚。
建寧三年十月二十三,秦皇后孕中下懿旨,分別撥給了文充媛,樂充容,芸容華四名精練的嬤嬤。
一是防三名妃嬪對自己腹中的孩子痛下狠手,二是防那個做下手段讓她受孕的人對這三名妃嬪做下手腳。
秦皇后孕後將關雎宮中的奴才換了大半,怕的就是有人對自己下手。
可自珍娘子誕下公主,秦皇后猛的驚醒過來。
若餘下的三位妃嬪不能平安誕下一名皇子,那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很可能會要了她的性命。
為了保證不出意外,她只能將三人都護起來,以防萬一。
彈指間,日子到了建寧三年十一月,一場又一場的冬雨過後,天氣變冷。御花園中的灌木叢上雖然還掛著翠綠的葉子,可偶爾吹過的寒風,卻讓人冷得直打寒顫。
夜聽楓是最怕冷的,自第一場冬雨落下後,夜聽楓便命採香每日暖個手爐給她抱著。
可就是這樣,她還是覺得冷,凍得手腳冰涼。
建寧三年十一月初五,皇城上方再次落下冬雨。冬雨落下,砸在殿頂瓦間,發出的沙沙聲都似比夏日裡要寒上幾分。
夜聽楓一早起來,梳洗過後又鑽回了被窩,任憑採香和問晴怎麼叫也不肯再出去,連早膳都不用了。
她抱著手爐,披著厚重的錦被,她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張略白的小臉在外面,連耳朵都包起來了。
採香坐在腳踏上,一邊拿著花繃飛針走線的刺繡,一邊鄙夷的對夜聽楓道,“公主,有那麼冷嗎?奴婢的手還能捏針繡花呢。”
“本公主豈是你能比的。”夜聽楓哼哼了兩聲。
採香對夜聽楓回哼了兩聲,道,“公主,您若是出來多穿兩身衣裳,走兩圈動動會比窩在被子裡暖和。”
夜聽楓吸了吸鼻前帶著溼意的空氣,連連搖頭。
“主子,您喝些子熱湯吧。”問晴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人參雞湯進來,一邊用湯匙舀涼,一邊道,“喝了湯就暖和了……”
夜聽楓點頭,就著問晴遞過來的湯匙,一勺一勺將熱湯喝了。
身上出了層虛汗,夜聽楓身上暖和和的,更不想起了。
最後,她終是敵不過問晴和採香的雙重夾擊,不情不願的起了身。
在宮裝外穿了一件厚厚的,鑲嵌了珍珠的貂皮小襖後,夜聽楓來到了內殿的美人榻前坐下。
此時的美人榻上,已經鋪了張厚厚的狗熊皮,坐上去暖和和的。美人榻前還燃了個紅紅的炭盆,一伸手便能感到灼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