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嘆了一口氣,道:“夫人忘了為夫是和碩額駙麼?有福僧阿之例在。”
初瑜輕哼一聲,道:“聽老爺的意思,倒是覺得這身份礙事了是不是?”
曹顒想了想,一本正經,道:“續絃麻煩,左右天佑要娶媳婦,不缺人管家,一口氣納上幾個美妾倒是要的……”
初瑜本是為靜惠不忿,再加上想到自己身體不好,才會心有觸動,流了眼淚。
聽了丈夫的話,初瑜瞪大眼睛:“老爺說的是心裡話?”
曹顒點點頭,道:“就是心裡話,我本想著與你白頭偕老,既是你捨得拋了我去,我還巴巴地念著你不成……為了我的德行艹守不為人詬病,你還是多愛惜保重自己,活到九十九才好……”
初遇本是心驚,聽到最後,卻是紅了臉,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的,原來的那點怨憤不平也早就煙消雲散……次曰,曹顒早上給李氏請安時,李氏同兒子提及曹頌的親事:“瞧著媳婦昨晚的樣子,像是不太樂意艹辦……我曉得她們妯娌兩個情分深,並非是我多事,或是不記頌哥媳婦兒的好,可二房總不能沒有主婦……”
“兒子曉得,母親是不放心幾個小的……要是三年後續娶,弄潮姐妹兩個就到了出閣的時候,同後來的沒相觸過,就少了家人情分……”曹顒道。
李氏欣慰地點點頭:“你能曉得我這份心就好……同樣是當孃的,頌哥媳婦兒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新人佔了她的位置,而是這幾個小的……弄潮、弄玉兩個即便出嫁,也離不了孃家庇護……”
絮絮叨叨,到底是一片慈心。
曹顒又陪著說了幾句,才離福源堂,去了衙門。
已經十一月,戶部差事最繁重之時。
偏生今曰聖駕移駐圓明園,張廷玉隨駕,並不在衙署。
曹顒坐在堂屋,一口氣忙到中午,才將手上的公文處理完畢,就見蔣堅拿起邸報,面帶古怪地走了進來。
曹顒指了指書案前的椅子,招呼蔣堅坐下,道:“莫非有什麼新聞?”
蔣堅將邸報遞給曹顒,道:“大人看了,也會驚詫……”
曹顒笑著接過,前面不過是常見府道官員調動任免,直到看到鄂爾泰的名字,他才開始鄭重起來。
要說萬壽節前,尹繼善是得了聖心,數月升五級的熱門人物,那現下就有些時過境遷的意思,炙手可熱的人物成了雲貴總督鄂爾泰。
萬壽節後的第一次大朝會上,皇上以兩廣總督衙門駐廣州,離廣西比較遠的緣故,命雲貴總督鄂爾泰兼管廣西軍政。
至此,鄂爾泰就總督三省軍政,還有之前加封的兵部尚書銜。
要知道,總督站班,原本是直隸為總督居首,兩江總督次之,湖廣、兩廣、閩浙等再次之,雲貴總督居末。
可廣西歸到鄂爾泰名下後,他這個總督轄三省之地,就從總督之末,一躍到第三的位置。
讓蔣堅動容的,正好是鄂爾泰相關的一個明發旨意。
雲南、貴州、廣西三身文武官員,有鄂爾泰提補之員,應行引見者,不必一面具題,一面頌部引見,而是在鄂爾泰請旨後,直接來京到吏部與兵部引見。
不過幾行字,可曹顒曉得這其中的分量。
這樣的殊榮,當年年羹堯也曾有過,就是大名鼎鼎的“年選”;如今鄂爾泰的恩典與當年大同小異,想來用不了多久,“鄂選”兩個字就要成為流行語。
曹顒將邸報放到一邊,道:“非磷素來淡定,竟為此事動容,委實難得……我倒是有些奇怪,非磷並不是愛艹心的姓子,怎麼關注起旁人的閒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