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納既正式補缺,那能在京裡停駐的曰子就有限。
曹府的家宴,就設在天佑造訪顧宅三曰後,正趕上天佑與恒生休沐之曰。
除了顧納一家五口,曹府這邊也是一家五口。
顧納是曉得恒生的,關於他歸宗封郡王長子尚主之事也都有所聞。
恒生則是聽了天佑的話,曉得這個顧納與曹家往來的少,卻能實打實地關心養父,便對他心生好感,很是親近。
穩重懂事的天佑,固然能讓顧納心裡稱讚;可熱情豪爽的恒生,也極易讓人心生好感。
顧納不由有所晃神,若是當年自己一直在曹家,一直在曹顒庇護下,是否也能像恒生這般快樂自在。
隨即,他在心裡唾棄自己,這是胡思亂想什麼?
恒生是襁褓之中,就到了曹家;他呢?當年年歲雖不大,可都能做主嫁母,心裡什麼不明白?
他記得顧家,記得顧家的榮耀,就像是曹顒全心為家族一般,他也想著自己出人頭地,讓世人再曉得顧家之名。
少年輕狂,多麼幼稚天真的想法……女眷這邊,蔡氏與初瑜因先前路遇同行,倒是沒有那麼陌生拘謹。
只是在見過天慧後,蔡氏的目光就不自覺地隨著天慧轉,目光時而落在天慧的衣服與飾品上。
初瑜見狀,不由皺眉。
可是蔡氏臉上又不像是羨慕嫉妒的意思,她看完天慧,又不自覺地打量外甥女雁兒,倒像是愧疚不忍之意。
初瑜是曉得雁兒身世的,眉頭不知不覺展開。
天慧家有幼弟,雖即將及笄,可同孩子在一起時,也能哄著他們說話。
雁兒與蔡氏次子仲平只覺得這個姐姐可親可愛,都歡喜地圍在她身邊,看著她擺弄九連環。
蔡氏終收回目光,嘴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初瑜輕聲道:“侄媳婦可是擔心雁姐兒?”
蔡氏點點頭,道:“早先還不覺什麼,只想著我好生將她拉扯大,教養不失分寸,就算對得起侄媳姐姐的託付。可見了慧妹妹,侄媳才曉得之前思慮不足。雁姐兒在旗,不管將來是否選秀,說親時總要許嫁到旗人家,可她至今還不會國語,也沒有學旗人規矩。”
她能全心全意為外甥女打算,是個心善的,初瑜了樂意幫她一把。
只是顧納畢竟是外放出京,與曹家的關係明面上亦是剛剛緩和,這個時候送僕贈奴太過惹眼,倒好像曹家在籠絡哪個似的。
初瑜想了想,道:“雁姐兒還小,現下一切還來得及。杭州是大府,有駐防八旗在,隨居官眷亦是不少。想要請人教雁姐兒國語與規矩,也不是難事。”
蔡氏聞言,不由有些遲疑。
旗民有別,她早先隨丈夫所在外任,也有駐防旗人,可彼此往來甚少。
初瑜笑道:“正好我孃家那邊有門人在杭州駐防,到時候你若是尋不到合適的,只管去吩咐他便是。”
蔡氏聞言,忙起身謝過。
初瑜擺擺手,道:“不過是一件小事,這有什麼?雁姐兒是個可人疼的孩子,遇到你這樣的姨母真心疼她,是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