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隨著哥哥一起,冷眼旁觀了這場鬧劇,對這所謂宗親族人,更是打心裡厭膩,也就越發念起曹府諸位長輩的恩情。
這個時候,小廝來報,說是天佑來了,在外頭立等,左成關心則亂,就想到不好的地方,慌里慌張地奔出來,鬧了這場虛驚。
天佑心思通透,又與左成相伴長大,自有默契,不用他說什麼,便曉得他慌張的緣故。
等左住也近前,天佑九擺擺手,打發小廝前馬在後邊跟著,自己同左住、左成往衚衕外頭溜達。
一邊走,天佑一邊說了父親早已買下寧家舊宅之事,告訴他們兄弟兩個,無需再為如何奉養寧老太太為難。
兄弟兩個,這兩曰正為此事心煩,猛聽到如此解決之道,不勝歡喜。
歡喜過後,兄弟臉得面色都沉了下來。
左住面帶愧色,道:“義父還病著,我們不能侍奉病榻前,反而還要尹我們的緣故,使得義父艹心勞神,實在我們的不孝。”
左成則是怔怔的,直到左住扒拉他一下,才醒過神來。
天佑望著他,搖了搖頭,道:“又胡思亂想什麼?你呀,就不能將心放寬些。有什麼難處,大家商量著尋找解決之道就是,不要自己思慮過重。才多大點年紀,就跟小老頭似的。”
他端起臉來,卻是有長兄之風,左成對他也是打心裡服敬,可聽他這老氣橫秋的話,不由失笑道:“大哥言談行事,也越發像義父了。”
天佑笑著橫了他一眼,道:“江山易改本姓難移,這不是露出了?一句話都要找還回來,半點也不肯吃虧。往後就保持這個習慣,不用顧忌許多,你解決不了的,還有諸位長輩,誰也不會看著你們兄弟吃虧。”
天佑帶來的訊息,不管背後隱含什麼資訊,可想著不用搬回這被寧老太太經營得鐵通一般宅子,左成懸了兩曰的心就跟著踏實下來。
天色越來越幽暗,不知何時起了北風,真吹的人臉生疼,左住、左成沒有留天佑,同他說了幾句話便催著他回去。
天佑將話傳到,就沒什麼擔心的,與兩兄弟作別,帶著小廝迴轉。
天色幽暗,遠遠地就見有寧宅下人挑了燈籠出來,高高地掛上。
因逢喪事,自然掛著白燈籠,遠遠地望去,帶了幾分淒冷。
左住猶豫一下,道:“二弟,現下不同以往,咱們已經從府裡搬出來單過,早年義父義母已置了田產賜予你我,如今再接了這宅子,是不是不妥當?是不是太貪了?”
他委實被方才靈堂之善,為了錢財產業針鋒相對的畫面給駭住。
曹顒只說田氏名下早年置辦的那些田地鋪面,都是用田氏本金獲利所得後添置,並沒有沾曹傢什麼光。
可歸宗一年,他們兄弟對當年變故瞭解的更多些。
當年寧家破敗,嫡母的陪嫁首飾全部一空。
鈕鈷祿氏家有人來查問過,可過後不了了之,沒有再追討的原因是因為那些首飾大部分成當票。
拿著鈕鈷祿氏的嫁妝單子與那些死當票據,就能曉得田氏所受饋贈為幾何。
若沒有義父一家照拂,別說是重回京城置業置產,就是能不能守住錢財、能不能吃飽穿暖都是一回事。
養父的財產,在世人眼中,都是當傳承曹家子孫的,卻分給他們兄弟與恒生不少。
養父養母視他們兄弟為親生,他們也孝敬同對親生父母。
天佑為長兄,向來照拂他們,不會他們計較許多,可等與他們年齡相差十來歲的天寶長大,會不會因此鄙視他們?